段弘沉思良久,道”右相不出三日便要回朝,我罢朝不往的日子也不久了,你看着办罢.”
柳庆叩首还.出了殿,侍从道”齐王允诺如此,分明是想利用干爹来击破朝党,软硬不当,则两败俱伤.坐山观虎斗,想收渔翁之利啊!”
柳庆脚步缓下来,举首望天,道”这小齐王倒有两把刷子.但这情形,我势必不会退让的,拼个死活尚不在乎,哪还有空去管她!”
”宫里宫外都是一个活法,儿子觉得哪活得舒坦哪好!”那太监道”这样硬斗下去,恐怕...”
”瞧你这点出息!”柳庆骂道”所以你这一辈子总也是个太监!”
说罢,拂袖而去.
那太监伫立在原地,久久的望着他悲叹:干爹啊干爹,为何你就不明白,名字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啊!
三日之后,庄稷回朝.在这期间柳庆将众多异己官员的底事全部呈给段弘,段弘招人张于大明殿前,群臣入殿,即命收押.段弘想要凭此定他们的罪,人证物证俱在,但朝党势力之大,竟到了在段弘面前指鹿为马的地步,这些人最终无罪释放,段弘还被指了一个冤枉臣子的罪名.官员甚至脱下帽子在朝堂上跳着与她争论,段弘由此气绝,称病不朝.
第四日早,段进跪请段弘上朝,道”今日右相回朝,殿下还是赶快起来吧.”
段弘被吵得心烦,骂”他回来干你屁事,叫什么叫!”
段进诉道”奴才也不忍心见爷天天受委屈,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殿下还是起来吧.”
”好一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弘气得把枕头都砸了出来,道”这宫里住的倒底还是姓段的!你倒是说说我是在谁家屋檐下,乘哪家的凉?”
段进便伏在地上不敢吭声了.段弘枕臂而卧,心中愤懑,不加理会了.
不多时,便听人传庄稷到秦记房里了,要段弘过去.
段弘一听,就气得不得了,要她过去!!
她凭什么过去!
段进央道”右相好歹也是先王亲指给您的义父,殿下还是去吧.”
段弘怒道”今天我哪也不去!告诉他,要想见我,就到这里来.”
最后还是庄稷过来了.他见到段弘的第一句话就是”年纪不大,脾气倒还不小!”那语气严肃中居然透出一丝笑意.
段弘冷冷地瞥着他,不说话.
庄稷四处一打量,目光透过珠帘落在床边挂的那幅画像上,珠影交错,他看着不太分明.
段弘诧异的望了望他,又回身望了望那画,便挪身挡住了他视线.老色鬼!那画里的人自然是楚清兰,现在它成段弘的了.
庄稷对她的行为感到好笑.问”这么些天了,我拿给你的那本书读过没有?”
”当然...”段弘拉长声音,警惕似的问”关你什么事?”
”自然不关我的事.”庄稷道”你父王的那点基业,还够你挥霍几年.躲在这里做什么,上朝做秀啊!”
段弘脸都气白了,她望着这个身穿朝服的半百老将,忽然就泄了气,懊恼道”我去做什么?连杀个奸臣的权力都没得,这个齐王当得真没意思!”
庄稷的胡子一翘一翘的,道”权力?什么是权力?”
”权力?”段弘讶异道”不就是能够掌握人生死的力量么?”
”你说的那是暴力.”
”两者有什么差别?”段弘争辩.
”当然有差别!”庄稷淡定的扫了他一眼”不把命当命,随随便便将人推上断头台,这是暴力.而当一个死刑犯即将凌迟,你却可以赦免他,这才是权力!”
段弘一愣,快速的扫了他一眼.走坐到案边,道”我还是不明白.”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直白的说.”庄稷道”当年你父王征得天下,可为何到头来坐天下的却是现在的皇帝?”
”那自然是那皇帝薄心负义,还有陈延那个奸人!”段弘即口道.
”那天底下那么多只眼睛,你父王的功德他们应记在心里,如何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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