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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田渚的右眼直视着乌间惟臣，左眼被同样是蓝色的发丝微微覆盖着，乌间惟臣看着他右眼反射的光有些惊讶。

「我的右眼能看见了呢，」潮田渚看出了他欲言又止，微笑着证实他的疑惑，「乌间老师。」

乌间惟臣走过去，伸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潮田渚嗅到了他身上第一次出现的烟草的味道。

「现在不要长时间看光，」乌间惟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想看光的话检查结果好了再看。」

潮田渚为他这种仿佛在安慰小孩一样的语气弄得有些无奈，但还是乖巧的闭上了眼。

乌间惟臣的体温比他高了很多，手掌在脸上的感觉有着突兀的存在感，直到护士进来男人手掌才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06.

06.

正规的检查还是要到第二天早上等待主任医生来了才可以完成，潮田渚又带上了眼罩，乌间惟臣依旧坐在他的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让潮田渚愣了下神，想起自己似乎是从第一天来到医院就一直都可以听见这个声音。

「乌间老师，」潮田渚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窗外的雨声还在此起彼落的响着，皮肤接触到的空气也变得好像潮湿了不少，夜里的温度低了不少，「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乌间惟臣回答道，手指的敲打动作还是没有停止，语气比起先前的相处时间里明显轻松了不少，估计也是在高兴于他的右眼恢复了。

「阿，是么，」潮田渚发出低低的谓叹声，他的手指拉了拉被子，却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男人黑色的西装还披在自己的被铺上，「乌间老师是在工作么？」

「阿，在回复最近的进程，」乌间惟臣依旧是快速的回答，快速的审视了一遍内容，指尖在下一秒按下了回车键，将文件发了出去，「已经完成了。」

「那么是要去休息了么？」潮田渚有些惊讶于对方的速度，但也没有夸张的表现出来。

「嗯。」乌间惟臣合上了电脑，他看向今天夜里好像格外具有谈话想法的少年，但他并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你该好好休息了。」

「是的呢...」潮田渚思索着，语调有些延长，「乌间老师能把MP3给我么？」

乌间惟臣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了MP3，把耳机的线解开递给了潮田渚，即使是按照他的话做了，说话时语调还是有些不赞同的意味：「睡觉时听音乐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嗯，我知道的，」潮田渚把右边的耳机塞入，左耳空出用来听乌间惟臣的话，「会尽力改掉的--虽然外面的雨声很大，但是还是想知道呢...」

「今天月色很美。」乌间惟臣先一步回答，音调低沉，说完后他就转身大步的走到了病房门口，开启门的一瞬间他听到背后病房里的少年极轻的声音。

「我死而无憾。」

乌间惟臣关上了门。

潮田渚看着病房苍白的门，走廊里很久都没有脚步声传出。

于是他笑了笑，眉目柔和，耳边被设定单曲循环的蓝色多瑙河听起来让人格外的宁静。

「我非常的喜欢乌间老师的眼神，」他迈步下床，走到了病房门口，脚掌接触地面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乌间老师的眼神总是显得十分坚定。」

「您落下西装了，乌间老师。」潮田渚对着再次开门的乌间惟臣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西装。

乌间惟臣拿过衣服，下手轻柔却没有犹豫的揉乱了少年松垮扎着的蓝发。

「晚安。」

潮田渚梦到自己在大片的水里，有什么声音在响着，在水里传声极快却无法听清，嘴里的气泡溢出，无法呼吸的感觉紧随着肺部。

无处接力无法挣扎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惧。

但他并没有醒来，依旧是在做着梦，像是顺从了大脑的想法，下一秒水就消失了，潮田渚感觉到自己正站在街道上，周围的人声嘈杂。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这一次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上药了哟，」护士打开门，女性的声音娇弱，但伴随着高跟鞋和医疗物品放置架子的滚动声带上了阴森的意味。

潮田渚摘下了眼罩，透过右眼眯起的隙缝去看这位固定照顾他的护士，对方正拿起一管透明的液体用注射器吸出再注入另一管里。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潮田渚任由护士上药，在心里那透明的药液像极了毒药。

右眼因为要检查而没有上药，左眼不知道为什么在接触了药水后忽然爆发出了烧灼一样的疼痛感。

潮田渚忍住疼痛，把唇抿得毫无血色。

好在疼痛并没有支持太久，护士收拾了东西出了病房，听着她的脚步声，潮田渚觉得心里好像有点不安，今天的护士也似乎是不对劲的来的早了些，他关了一直在循环的音乐，侧耳去聆听着病房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