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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大姨妈来的尤其汹涌，萧莫愁有些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几乎融入周围这一片白色之中。

萧志军的病情发展之快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病床被所有各种仪器包围在中间，萧莫愁的眼睛肿的有些睁不开，紧紧攥着床单，似乎是眼看着父亲的生命在消逝。

这个严肃内敛的男人再也不会睁开眼了，再也不会默默的宠她爱护她纵容她，自此以后，萧莫愁便失去了她至亲的人，而她留给父亲最后的印象，就是在他的婚礼上那任性的胡闹，父女俩最后的交流就是自己在电话中毫无温情的对话。

想到这，萧莫愁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哭喊着抱住那逐渐冷去的身体，“爸！！！我错了。。。你别走。。。别走。。。爸。。。”

萧莫愁和父亲的关系，似乎只有这一刻才是最近的，但却被生死永隔，在他最后的生命里，作为女儿，没能陪在他的身边，其实上次他也是想告诉自己的，可自己大闹完婚礼之后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说不后悔是假的，萧莫愁的心痛的难受，整个人好似被推进了绝望的黑暗之中，身体越发的沉重起来，最后竟哭的昏了过去。

等萧莫愁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房间里，离开的这几个月时间，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都原样的摆在那里，可这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房间外隐隐传来哭声，萧莫愁起身，出门看见房间里来了许多父亲的朋友，还有表哥和嫂子，客厅的桌子上，摆着黑白的照片，燃着的黄香插在香炉里，整个空间都沉浸在压抑和悲痛之中。

萧莫愁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看着周围的人都对自己表示关切，但萧莫愁的心里空了，眼神空洞的抱着相框，在嫂子的陪伴下，脑中一片空白的走完整个过程，像个木偶一样被人牵着，除了流泪，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墓地里，一座崭新的墓碑前，风雪中直直的跪着一个人，头顶和肩膀上落了一层积雪。站在旁边的几人中有人出声道，“莫莫，起来吧，天气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艾清拉了拉萧莫愁的胳膊，可她就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你们先回车里吧，我在这陪着她，不会让她有事的。”白若雪依旧那样的淡然，过分的平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痛失爱人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对萧爸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扑朔迷离。

“胡闹，你还怀孕呢，万一冻着怎么办，这个孩子不能有差错。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陪莫莫就好，自强，你把若雪先送回家，本来怀孕就不该来这些地方的。”艾清直接强势的赶走了其他人。

几个人离开后，艾清蹲在萧莫愁的面前，解开羽绒服将她包裹着抱紧怀里，塞北市的冬天非常的寒冷，滴水成冰不在话下，此时的萧莫愁只穿了一件算不上厚的棉服，身子早就被冻僵了，不住的颤抖着。

“莫莫，你要是有事，你爸走的也不安心对不对？听话，跟嫂子回去吧，别让大家担心。”艾清在萧莫愁的耳边轻轻说道，呼出的热气瞬间被抽去温度，变成了一团冰雾被寒风吹散。

萧莫愁没有出声，木然的点头，她的大脑似乎都被冻僵了，全身都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完全是被艾清连拖带抱的带离了墓地。

回到家，萧莫愁就大病一场，直接烧到了40度，人事不省，前前后后一直是艾清在帮忙照顾。

可从此，萧莫愁算是落下了病根，至此以后的每次大姨妈，都像是死过一次一般。

“你别卖那个房子了，以后你和你女儿就住那边吧，我不想你住我妈住过的地方，钱不够的话就把这个房子卖了吧，我以后也不回来了。”醒来以后的萧莫愁，似乎和以前的那个她不一样了，眼神中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些温度。

“不用，厂子已经有买家准备买了，钱虽然还差一些，我再想想办法就好，这个房子本来也是你爸留给你的。其实原以为能给你留下更多钱的，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急于撕破脸，早知道我应该。。。”

“不关你的事，就卖这套房子好了，余下的钱你留着，我不要。虽然我还是讨厌你，但我爸他喜欢你，你要照顾好孩子，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没什么留恋的东西，我就不用再回来了。”

萧莫愁没再看白若雪，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白若雪柔柔的声音，“莫莫，过完年再走吧，我也是一个人。”

“不了，我跟你相处不来，你可以去表哥家，表哥和嫂子人很好，有事的话，他们会照应你一下的。”萧莫愁想要离开这里，她想去江南市，想要马上就见到李智媛，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

因为机票没有订到当天的，萧莫愁订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到达江南市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晚上十一点多，城市夜空中到处都是爆响的喜庆烟花。

萧莫愁黝黑的瞳孔中映照着七彩的焰火，机场巴士里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期待着早些回家团圆，而萧莫愁的脸上全无喜色，左臂上还带着黑纱，靠在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除夕之夜，李智媛的表姐带着全家，到了李智媛家，冷峰陪着李智媛和李妈刚从医院看望李爸回来，看似非常热闹团圆的一家人。

李智媛有些无奈的陪笑着，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自从那一晚离开以后，萧莫愁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时，李智媛怕的要死，她不知道萧莫愁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平安，急的到处寻找，每一处能想到的地方她都去过了，都没有萧莫愁的影子。

最后还是让初夏帮忙，这才得知萧莫愁是回了塞北市，得知这个消息，李智媛第一反应就是萧莫愁要彻底的离开自己吗，她先放弃了这段感情吗？就算放手，那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说一下。

当初是她懵懂的闯入自己的生活，现在又要生生的离开，李智媛虽然失望，但更多的是无奈，只要是萧莫愁做的决定，她都不会有怨言，还是她欠了萧莫愁太多。

“智媛。”冷峰看见坐在旁边的李智媛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连自己和她说话都没注意到。

“恩？怎么了？”李智媛这才回过神。

“刚才我看楼下有个人挺像萧莫愁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冷峰还没说完，李智媛就冲到了阳台，打开窗户焦急的探头出去，双手扶着冰凉的窗框，眯着眼睛不停的寻找，但并没有看到萧莫愁的身影。

冷峰跟在李智媛的身后，也探头向外看去，“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太冷了，回去吧。”

李智媛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过于靠近了，向旁边挪了挪，轻轻摇头，“我下楼去看看。”李智媛直觉的感觉，萧莫愁一定来了，一定。

“阿姨，我和智媛下楼去看看热闹。”冷峰主动的帮李智媛打掩护。

“外面冷，多穿点。”李妈欣喜的叮嘱着，笑的很开心。

李智媛弯了弯嘴角，然后挽着冷峰的胳膊出门，“谢谢你。”

“举手之劳，明天还希望你能跟我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