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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突然想哭？明明荷华亲吻的是他的额头，为什麽他会想哭？芳莲是谁？难道荷华对他好是因为那个叫芳莲的人？

“秋儿，秋儿……”荷华摇着他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摇醒，他泫然欲泣的样子令得荷华心揪成了乱麻。

“秋儿，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哭湿了脸庞，拉扯衣袖擦了一把，说：“梦见阿公了。”

第一次面对荷华他说谎了。

荷华安抚地将他拥入怀里，让他靠着他的胸口，他轻声安慰：“都过去了，秋儿，没事了，以後有义兄陪在你身边。”

“义兄，你会永远陪着秋儿对吗？义兄不会像阿公一样丢下秋儿一个人对吧。”

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带着央求的口气求一个人别离开他，若是他往後知道了一切，该有多伤心。即便是以後会伤心，只要他现在不知，而他能在这期间陪着他，呵护他，真相又算得上什麽。

垂眸凝视少年那还带着青涩的面容，默默松了口气，他还在他身边，他还喊着自己义兄，他还没有想起过去的种种，他还没有……

“不会。”

多好听的誓言，可是这仅仅是誓言，当仇恨冲满胸腔，那是可以拿剑抵死相拼的。

不知不觉，秋儿又沈入了梦乡，昨夜被扰了一夜的好眠，今日靠进温暖的怀抱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荷华拥着秋离坐了很久，待觉得太阳太大才起身将秋离抱起，瘦弱的身子轻得跟羽毛一样。绕过庭院长廊，走进了他们所住的厢房，将他轻轻放到床上，拉过锦被为他盖好，这才吐出一口压抑在胸腔的气息。

挨坐在床边，荷华看着秋离的睡颜，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抹笑。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不歇，荷华站立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望着那一池水怔怔出神。枯萎的柳叶打着卷纷纷扬扬飘下，落在他洁白的衣衫上，风一吹又辗转落在泥土上。

身後数步的泥土地上，一阵红色光芒破图而出，正是莲陌，莲陌拜倒在地，只觉得此刻的荷华威压异常冷肃，虽只是背对着他，但亦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的隐忍气息。

“属下来接楼主了。”莲陌轻声说，生怕惊扰了怔怔出神的荷华。

荷华眸微转，斜睨了一眼身後的莲陌，吩咐道：“九重楼宇内发生了什麽，最近群妖到处做乱，这一路上费了我不少力气。”

“白斩与千百叶已经质疑楼宇内的楼主是他人冒充，白斩与千百叶已经入世寻找芳楼主的转生，恐怕，已经知道了芳楼主的转世在何处了。”莲陌答得异常沈重，白斩公然当着众妖的面宣扬要寻回芳莲的转世，更是要将一切骂名都背负在荷华的头上。

☆、第五章：白衣飘絮（四）

“哦，是吗？凭他也能找到芳莲的转世？”荷华冷笑一声，摒退了莲陌，一个人看着池水再度神游开来。

芳莲是修炼千百年的莲妖，成妖前是以女子之血哺乳长大的，也正是因为食女子之血，性喜薄凉，无情无欲，统治一方妖孽更是因为本身所存在的威压。

芳莲一生救人无数，杀人更是无数，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却又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来拯救世人，他的行为始终是矛盾相依。

他荷华，本该因早夭而入地府，偏逢芳莲耽於莲池，发现了无助哭泣的游混，几番询问无果，便决定换他偷生，饮芳莲之血堕落成妖。

他与芳莲、莲陌同为莲妖，是芳莲生前唯一用自己的血救活的人类孤混。

血脉相成，心系於他，渐渐将一切都抛之度外，只为守候在其身旁，无敢亵渎。

即便知道不该爱上，可偏偏就是爱上，一爱成痴狂，如入泥沼，越陷越深。

看清这些後，荷华才想通，芳莲是芳莲，秋离是秋离，他们不是一个人。

但也仅仅只是迟早的事情。

秋离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白须老者，老者担忧的注视着秋离，见他醒来，终於松了口气。

正欲询问老者是何人，只见老者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快离开这里，你的那个义兄他是个妖啊！我怕你会被他所害，所以劝你速速离开，越远越好。”

莫名被人提醒离开，又说荷华是妖，秋离懵了那麽一会，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还无法消化老者的话中含义，只是迷惑地看着老者。

“孩子，你还太小，你的那个义兄可是活了上百年的妖精啊，你与他在一起迟早会被他挖空了心脏，喝干了血液，此时那妖精正在外面与小妖谈论如何分吃了你，你要再不走，待那妖精回来，就晚了啊。”老者扶起秋离，指着洞开的窗户，遥见那池塘边沿一身白衣的荷华正低声对身後的一名古怪衣衫的男子说着什麽。

“义兄绝不是妖精，不然我怎麽可能还活着。”秋离坚决不信，那跪倒在地的或许是楚门内的下人。

老者急得直跺脚，手在空中一画，一个浓墨般的镜子出现在老者手中，老者拿着镜子照了照站在远处的荷华，末了，嗡动嘴唇念念几声，才又将镜子拿给秋离看。

秋离探首观看，只见浓雾般的镜子里出现荷华的身影，就在秋离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那镜子中的荷华突现骷髅的头颅，直叫秋离惊吓地尖叫出声，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