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根儿大哥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千恩万谢只求你把这孩子养大成人,我不求他以后能有什么大作为,只要平平安安的,我们两口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感谢你!”饭桌上,吴一穷含着泪托付铁根儿。
闷蛋儿看看吴一穷那副托孤似的表情,又看看自己爹一脸的保证,然后拿了个蒸土豆递给吴邪,吴邪看着眼前土坷垃似的吃食,呆呆地摇了摇头。
午饭吴邪只喝了一点点米汤,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心情特别低落,两只小手一边紧紧地抓着妈妈,一边握着闷蛋儿送的玻璃球,哪只也不肯松开。
“妈妈……”
吃完饭后,吴邪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叫了声妈妈,女人搂着儿子红着眼睛不吭声,吴一穷则跟铁根儿一起坐在院子里抽烟。
闷蛋儿站得远远地看着他们,他想,当年又是谁把他送来这里的呢?
吴一穷一根烟抽完,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他跟妻子该走了。
铁根儿媳妇从吴邪娘怀里把孩子接过去,本来她已经做好了无论吴邪怎么哭喊挣扎也不能放手的准备,可直到吴一穷夫妇俩消失在院门口吴邪也没哭闹一声。
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默默地滴落,闷蛋儿走到娘身边,伸手去接那掉下来的水珠……温的。
送走吴一穷后,铁根儿就直接到地里干活去了,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个娃,要是按他以前的工分儿算可是有点不够吃了。
家里,铁根儿媳妇带着吴邪到里屋午睡——这是吴邪娘临走时交代的——闷蛋儿则拿了把小斧头走到院儿里,打算把晚上要用的柴火帮着劈了。
“咔,咔,咔——”
吴邪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眨眼睛,铁根儿媳妇侧躺在他身边一边哄他一边用粗糙的手指帮他擦眼泪,直抹得吴邪嫩生生的小脸儿上一片红。
吴邪看了两眼铁根儿媳妇,想说话却不知道该叫什么,粉嘟嘟的小嘴儿嚅嗫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铁根儿媳妇笑眯眯地看着他,像是看出来他在犹豫什么,就轻声跟他说:“邪娃子要是愿意,就叫俺干娘吧。”
吴邪两只小手揉搓着衣角,小声叫道:“干,干娘。”
“诶~”干娘高兴了。
“干娘,哥,哥哥干什么呢?”吴邪小声地问。
“哥哥懂事,在帮干娘干活呢,邪娃子乖乖睡一觉,然后再跟哥哥玩,好吗?”铁根儿媳妇看着吴邪,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哄他午睡。
谁知吴邪一听闷蛋儿在干活,一骨碌竟然坐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儿曲着,脚丫对着脚丫,神情特别认真地跟铁根儿媳妇说:“干娘,我也懂事,我也可以帮您干活。”
铁根儿媳妇活了小半辈子也没个自己的孩子,后来好容易才来了闷蛋儿,谁知却是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闷娃,这回吴邪来了,一张小嘴吧嗒吧嗒哄得她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把娃搂过去好好地亲上一顿。
说来也是奇怪,这娃才三岁,小小的,正是黏着爹娘的年纪,可方才吴一穷夫妻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他闹腾呢?
这么想着,铁根儿媳妇也就这么问出了口。
谁知吴邪却抿抿小嘴,眨巴眨巴眼睛,说:“我知道,爸爸妈妈只是给我换了个幼儿园,我不怕,到了周末他们会来接我的。”
幼,幼儿园?!
那是个啥呀?!
铁根儿媳妇有点傻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说码字的时候“邪娃子”总会打成“鞋袜子”……
☆、3
铁根儿一家子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吴邪明白他们家不是那个啥幼儿园,当然这个“好大劲儿”里并没有闷蛋儿的功劳,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然后,吴邪也终于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哭闹了起来!
三岁的孩子,你说他懂事吧,却没办法跟他讲道理,你说他不懂事吧,寻常的瞎话也骗不了他。铁根儿和媳妇急得围着吴邪团团转,闷蛋儿也凑过来蹲在吴邪身边,时不时地拉拉他的手,然后被无情地甩开……
实在没招了,铁根儿让吴邪闹得心烦索性躲去了邻居家,铁根儿媳妇看孩子哭得伤心也跟着红了眼睛。闷蛋儿看看吴邪,又看看自己娘,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闷蛋儿从外面回来,手背在身后。他看看仍然在抽泣的吴邪,慢慢把手从身后拿出来,手里捏着一只通体翠绿的螳螂。
吴邪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虫儿,城里娃倒是也见过,只是没有这么大这么绿,一时间吴邪的注意力还真被吸引了不少,哭声也小了。
“螳……螳螂……大……将军。”吴邪哽咽着说。
闷蛋儿点点头,螳螂大将军也神气地挥了挥前爪。
小孩子爱玩的天性终于战胜了哭神……吴邪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螳螂,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摸一摸。
只见螳螂大将军威武地一挥大刀,吴邪那嫩嫩的小爪子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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