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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宁厉声惨笑,目光如刀般一寸一寸刮过翌靖脸孔,“大哥便只会说弟弟,怎不瞧瞧自家胸膛?大哥莫要忘了,房中候着的美娇娘是弟弟替大哥挑的,大哥牵的马也是弟弟送的,宝马识旧主,不定何日将上面的人颠在地上,摔个头断血流!”

翌靖心神剧震,转身掐住翌宁的脖子将他抵在桂树上,一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自与叶平在碧云山分手后,这桩婚事便似在两人心中扎了把刀,一碰便是鲜血长流,数月来两人默契非常,除却报往朝中的奏疏外再没通过消息。眼下听得翌宁这番话,翌靖恨痛已极,脑中一片空茫,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重了许多。

翌宁费力地吞吐着胸中的浊气,桀桀惨笑,道:“大哥今日千万将弟弟掐死,若是掐不死,这绞心剐肝的苦楚,他日弟弟必要让大哥也尝上一尝……”

这边厢翌靖还未答话,却见一人快步走进园中,疾声唤了句:“王爷!”

翌宁怪笑一声,“大哥快瞧,报丧的狗来了!”

翌靖只觉得三魂六魄瞬间被抽了个空,手中一松,翌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怨毒地死盯着二人。

若云见翌靖眼中直欲滴血,忙道:“王爷放心,小公爷平安无事!”

翌靖心头一松,始才发觉浑身脱力,脚步虚浮。若云忙上前扶住他,冷声朝翌宁道:“小公爷身担防务,怎可轻易离了军中,却不知哪里来的狗乱吠着吓人?上次小公爷‘误入敌手’已是吃了大亏,若非陈副将等人尽力周旋回护,只怕大营已被搅成一锅稀粥。这不知何处来的贼子果真厉害得很!”

翌靖口中轻叱了声:“若云,不得无礼”,脸上却挂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若云面露得意之色,又道:“王爷放心,那贼子伸在军营中的触手已被斩了个干净,从今往后再莫想掀起什么风浪了。”

翌靖心中大安,敛去笑意向翌宁冷嘲道:“二弟早些回去休息吧,瞧着这天色只怕又是一场好雪,将养好了身子,才能护住枝上的梅花。”

翌宁脸色剧变,冷哼一声踉跄而去,临了还搁下句,“大哥府上的人半点礼数也不知,只待来日弟弟替你好好管教。”

先前翌宁句句讥讽,翌靖尚能自如应对,听得这句,心却好似被刀剜去一块。云升月落,漏雨苍苔,碧云山中的好年月,终是一戳即破的泡影。

若云瞧翌靖神情中隐着几分凄苦,鼻子一酸滚下泪来,待哭了片刻,见翌靖已往新房走去,连忙撵上去泣道:“王爷,小公爷有句话带给您。”

翌靖停住脚步静等若云开口,等了半晌见他哭得伤心,反倒自嘲一笑,“左右不过是嘱咐我好好看顾他的妹妹,你叫他安心便是了。”

若云呆了一呆,心道这两人果真是将彼此看了个通透的,只是如此这般两两遭罪,连旁人瞧着也心酸叹息。他将手上抹的眼泪擦干,取出放在怀里那张红笺递在翌靖手里,道:“小公爷写的贺帖……”

翌靖将贺帖藏在心口,默然不语走入房中,等一颗心将那红笺捂透捂热,才就着台上的龙凤烛展开细看。

纸上是瞧过千百遍的字体,写的也是些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吉利话,及撞入眼里,却只觉得触目犹有痕,字字皆是血,偏又忍不住一遍一遍去看。

寒风终于催下细雪,满室寂静一如洪荒,惟有风吹烛影独自闪烁。

翌靖将手上的红笺搁在银烛上点燃,投入朱丹色描金纹的酒盏中,目光紧贴着艳红的火舌一点一点把纸笺舔为灰烬,又抬手将壶中的合卺酒倒进去,一口一口饮尽。

那灰酒宛如一道命符,贴入骨,熨入血,燃尽心,催尽肝,映过此世,照罢彼生。

叶韶隔着盖头,望着一片影红中,翌靖手上点起一团火,烧过一盏光,风华耀世,顷刻寂灭。她的心里没的有些害怕,张口轻声喊了句:“王爷……”

翌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半晌也没揭下盖头。叶韶看着自己的鼻息将喜帕上的流苏吹得轻轻摇曳,正暗自紧张,忽却听得旁边传来一个无喜无悲的声音,“韶儿,以后莫要再燃沉香。”

叶韶浑身一震,牙齿使劲咬着嘴唇,眼里的泪水险些滚落下来。国公府中的沉香多是他赠的,连哥哥也时常带几块在身上,原本以为他喜欢,只料不到……

心头蒙着的帘幕一下子揭开,叶韶胸中剧痛,满腔婉转柔情尽化酸楚凄涩,却见翌靖慢慢挑起盖头,那在心底描摹无数次的面孔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灯火暖得像要将周遭化去,翌靖伸手将她揽过靠在肩头,低嗅着她发间的香,眼神越飘越远,片刻又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妾身是高兴”,叶韶声音微颤,脸上却绽了个笑。原盼着今日苦厄尽解,不想却是越解越乱,越缠越深。

“真是个傻子”,翌靖轻笑着将两旁的烛火吹灭,转过头吻着她的面颊。叶韶心中似刀绞,似擂鼓,赶忙低下头道:“王爷,合卺酒还没喝过……”

“今日已饮得太多,还请王妃担待些吧”,翌靖闭上眼睛,拥着叶韶倒在红绡帐中。

银烛高举,红泪坠地,窗外回风卷着细雪纷扰不休。翌靖望着身边那张沉沉睡去的面庞,一母同胞,却只鼻梁与嘴唇有几分相似。这样也好,倘若太似,只怕真会冷落了她。而自己与他,终归还是做了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抄自《红楼梦》题警幻仙姑。

☆、第七章娇风岂欲愁人面(上)

入了腊月,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太医院忙活了大半月,总算寻得个方子将病情稳了下来。前朝后宫俱是松了一口气,人人心里明白,皇帝眼下死不得,那方子只能延着命,病是再好不了,不过捱着日子罢了。生不逢时固然可叹,死不逢时却也是万万不可的。

因着皇帝在病中,上元节的宫宴也只清清静静置下几桌,宴毕又由皇后领着众人到相国寺祈福。皇宫内再是冷清,碧瓦朱檐一遮,却也半分扰不到外面的繁华盛世,朱雀大街照样光彩流泻热闹非凡。翌靖挑起帘子望着马车外往来的人群与漫天的灯火,彷如陷入一个陈旧的梦中,眼前的浮光掠影俱不真实,十数载往来众生皆是虚妄。

叶韶望着灯火交错,光影明灭间投在翌靖脸上,心中忽然涨满温柔,浅笑着依在翌靖肩上,道:“妾身陪王爷去观灯可好?”

翌靖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道:“天色已晚,瞧你近几日总是恹恹的,想是累着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所谓夫妻情意,心心相许固然叫人称羡,细水长流的经营却更要紧,纵然只是一抹影子,久了时日,便也贴在了他的心上。叶韶心里的甜泼溢出来,眼中闪烁几点泪花,刚举手欲要去拭,却听翌靖道:“我自下去走走,你先回去休息吧。”

叶韶愣了一愣,待回过神来,却见翌靖已下了马车。冬日的帘子遮得严实,车外的灯火晃过一晃,反倒叫人觉得车内更冷更黑,独一盆炭火散着暖光,叶韶将手笼过去,忍了又忍的泪滴在燃得正旺的红碳上,“嗤”一声轻响,散做瞧不见的白雾。

王府花厅中那盆雪皎已打着骨朵,玉色的花苞映着融融烛火,像一颗欲说还休的心。叶韶拿过剪刀一步一步走到花架前,银牙咬碎,却也没绞下一枝半叶。她搁下剪刀走入房里,怔怔望着铜镜中那抹影子,伸手取过脂粉往镜中人的脸上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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