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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天成。”

一霎时，陆天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抽出了沾满血的手。

如果陆天成最后没有收手，柳无心现在就同怪柳三妹一样，是具死相很美丽的尸体。

就在陆天成收手的那一刻，柳无心的脸上挑起一丝笑意。

陆天成，你还是不舍得我。

柳无心淡然的看着杜忧夜，“知道么，这才是真正的寒霜。”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浑然无事。

手刃至爱而面无惜色，谓之寒霜。

杜忧夜蓝眸闪动，抬手点了他的穴道止血。好在陆天成没把心掏出来，不然就真的没救了。现在只是五个窟窿，流了点血。伤口里和白衣掺杂在一起，狰狞不堪。

柳无心伏在陆天成肩上，杜忧夜在处理伤口，神情复杂，柳无心淡然开口，“所以，你不要怪他。他其实也不想忘了我。”

寒霜毒发的痛楚可以用杜忧夜的解药去除，但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的杀意却无药可解。

你选择忘记，是不忍见我受到伤害。

☆、寒霜（中）

陆天成盘腿坐在床上，将柳无心抱在自己怀中。

寒霜毒发的痛苦已被杜忧夜解了，但眼见差点被自己杀了的柳无心，陆天成心里一揪一揪的更难受。

他本想戴着面具瞒过杜忧夜的。因为陆天成自己也发现在心底深处，有一股随时会燎原的星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蹿出来，自己有些无力操控。他下意识的选择，是逃避。

避开杜忧夜，避开柳无心，避开三山阁，找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自己平静下来。

陆天成沉重的闭上双眼，幸好自己刚才收手，不然现在就不止是痛心，而是无休止的悔恨了。

等等，痛心？

悔恨？

柳无心？

陆天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担心？为什么会痛心？为什么要把他抱在怀里？呼吸一顿，这个答案陆天成不敢去想。

是习惯。是习惯。是习惯…

李承平这才从方才的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指着陆天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衣冠禽兽，竟然敢伤害我家柳老爷子，我我我…我和你拼了！”说完就要冲上去，却被杜忧夜一把扯过后脖领，李承平毫无畏怯的看着杜忧夜一对诡异的蓝眸，“干嘛？！柳老爷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衣食父母，我绝不许别人伤害他！”

虽然后半句说的杜忧夜很是不悦，但在这种场面下他还是很好的克制了情绪，“很危险。”的确很危险。陆天成现在的功力，可以说是天下难有敌手，对付李承平就是砍瓜切菜，更何况，他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柳无心的后心掏了五个窟窿，可谓人性泯灭，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正常人，但难保这不是陆天成精神不正常的伪装。

李承平眉毛拧在一起，不再说话。绯霞的脸色也黯淡下来，愧疚而心酸的看着床上依偎的两人。

杜忧夜放开李承平，把他按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仔细些。”他以一身医术向寒霜宣战，这是为了尊严。

他杜忧夜，竟然有解不开的毒？

李承平道，“寒霜的毒虽然是前任柳老爷子种在柳老爷子身上的，但是却不是前任柳老爷子自愿种在柳老爷子身上的，是我爹逼着前任柳老爷子非要种在柳老爷子身上，所以前任柳老爷子才会把毒种在柳老爷子身上。”

房中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在品味着李承平刚才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

一串柳老爷子说的杜忧夜脑子里浆糊，他看着陆天成的脸色不怎么好，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发个群招全体殉难，便狠狠的敲了一下李承平的额头，“直接说人名。”李承平不甘心的努努嘴，“可是分明就是前任柳老爷子和现任柳老爷子…啊…”看着杜忧夜的脸骤然放大好几倍，李承平识相的好好说话。

见陆天成投射过来的目光锐利如刀，李承平觉得还是杜忧夜更有安全感一些，便向杜忧夜身边蹭蹭，“就是我爹…”杜忧夜皱起眉头，“你爹？”

李承平看了绯霞一眼点头道，“李元瑞是我爹。元瑞山庄的庄主李元瑞，她是我姐。”

杜忧夜看着长的完全不像的两个人，不禁想起继承自己绝顶容颜的妹子仙兰，那才叫兄妹，李承平和绯霞，说是表亲都没人信，一点共同点都没有。

李承平也知道没人信，耸肩道，“姐是爹和前任柳老爷子领养的，我和娘很早就被爹抛弃了，不然怎么会好好的活到今天。”

杜忧夜倒吸一口气，这里面的隐含内容也太多了！

首先，这两位是断袖之好。其次，放着自己的孩子不要偏偏要领养一个。再次，被抛弃才活到今天…杜忧夜蓝眸如同两团冰火不断闪烁，“那你怎么到了柳无心身边？”

李承平笑的憨厚，“缺钱。”

柳无心有些不适的动了动，陆天成下意识的搂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