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水源源不断滴在慕绯脸上,慕绯恍然明白,其实东方若情做的许多荒谬事,不过是为了引起东方端华一点点的关心与在意。那个暴君,那个残忍的母亲。
慕绯忍不住回抱着东方若情,默默承受她放肆而迷乱的亲吻,直到东方若情倦急睡着。慕绯小心翼翼地起身,点了她的睡穴,身形一转,人已消失在了幽深的公主寝殿...
慕绯几乎是一路逃回了自己的住处,“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又“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恨不得把自己困在此处再不用见任何人。慕绯靠在门上急促喘息,眼前狭窄简陋的小屋里一片漆黑,静的只听见胸腔里久未平息的剧烈心跳...
她站得乏了,便走到木板床上颓然躺下。太监寝房里粗糙的窗纸透不进半点月光,她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分明是入夏时节,身周浓墨色的黑暗却冰冷的水淌过身体,莫名地发冷。慕绯在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仿佛又看见那一夜跪在铸剑山庄门外,南雪衣拒不见她。夜空片片晶莹的雪花落入眉心,和她的泪水一同融化。
“雪衣...”她低声喃喃那个名字,只觉对恋人的刻骨思念已到了极限,再多一分就会窒息而死。
她心里想着念着,忽然翻身下床,从床下隐藏极好的一个大箱子里拿出了装有容兮然画像的画匣,黑暗中轻轻展开画卷,拾起藏在画轴中久未出鞘的相思剑,握剑在手的瞬间,熟悉的厚重感令慕绯紊乱的心绪忽然沉淀下来。她爱抚着剑柄的盘龙纹路和血色琉璃珠,那琉璃珠却在她的抚摸下逐渐冰冷,刺目的妖红如黑暗里怒视慕绯的一双眼,颇有些诡异吓人。
慕绯秀眉微蹙,哗地一声拔剑出鞘,雪白的剑芒霎时照亮了黑暗,在她眼底也掠过一道凛冽的寒光。慕绯习惯性伸出手,指尖在剑锋上微一滑动,剑尖一颤,突然感到一阵尖锐刺痛!“啊!”慕绯低呼一声,痛得丢下宝剑,手忙脚乱地点亮烛火,一看发现左手食指竟被相思剑的剑锋割破,鲜血如注...
慕绯只好用右手按压住伤处,攥成拳止血。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相思剑,宝剑锋利她何尝不知,但此剑灵性惊人,以往无论她怎样抚摸擦拭都不会伤到自己。今晚这是怎么了,相思剑竟对她起了排斥之意吗?
她垂眸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忽然忆起南雪衣铸剑时的决绝,她的血喷洒在剑上,如有生命一样一直蜿蜒染透了剑柄的琉璃珠...慕绯恍然惊醒,她又伸出手去抱住相思剑,泪如泉涌地喃喃道:
“雪衣...你在警告我吗?”
相思剑被慕绯紧紧拥在怀里,她的手在不停摩挲着冰冷的剑鞘,仿佛是贪恋剑上仍残留着恋人一点点的气息和温暖...慕绯浑身颤抖着,瑟缩着,微弱的烛火映得她的泪光如碎波点点,她抱着相思剑躺下,就像南雪衣真的在她身边一样,轻轻吻了吻剑上的琉璃珠:
“雪衣,你信我,你信我绝不会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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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绯抱着相思剑睡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木头,木头!”东方若情的呼喊从门外传来,她焦急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气势逼人,倒像是小女子任性娇蛮。堂堂公主殿下竟在太监的住所外敲门不止:“你给我出来,你醒了没有!”
“他误了时辰应当重罚,公主亲自来叫他做什么!”是曹琏咬牙切齿的声音:“公主,奴才伺候公主去贤政殿批折子吧!”
“给本宫住口!”东方若情厉声呵斥,紧接着一脚踹在了慕绯门上:“木头,你不出来本宫就进去了!”
慕绯一下子从床上跃起,脸色凝重如霜,一时惊得忘了应门。她怎么也想不到东方若情会追至这里,床上藏剑的画匣、母妃的画像和相思剑全都一览无余,一旦被东方若情瞧见,后果不堪设想!她手忙脚乱地把相思剑放回画像里卷起,东方若情在门外听见声响,又是一阵猛烈敲门,“砰”地一声,那门禁不住敲打,一下子被东方若情推开...
房门推开的一瞬间,慕绯正好把藏着相思剑的画像丢入画匣,随意一盖来不及锁,更来不及把画匣再度藏起。
东方若情风风火火地闯入慕绯房中,明眸微荡,香腮胜雪略施了薄粉,如往常一样光艳夺目。她进来后顺势关了房门,似要与慕绯单独相处。慕绯转身看她,心跳慌乱加剧,一双手背在身后不由自主地攥紧,脸上却要挤出若无其事的笑意:“公...公主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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