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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盈盈眼睁睁地看着东方白被左冷禅一掌打在后心。

“东方白！”

她听见自己声嘶力竭地喊。

心跳几乎停止，她抢上前扶住他，踉跄两步，同他一起摔在地上。

他的脸色惨白，靠在她臂弯里，一手奋力支撑着身子，一手捂住嘴巴，却挡不住不住涌出的鲜血。

一滴，两滴，三滴。

落在她手背上。

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盈盈，怎么办，我真的想要和你天长地久。”

可是，已经晚了。

他不信报应，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够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点。

他以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足以让他再动心。

在这场阴谋中，究竟是他害了她，还是她害了他？

盈盈呆呆地看着东方白，感到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往自己身上凝聚，猛地狠力一推：“走！”

“不！”

她喊声凄厉。

他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

天涯海角，黄泉碧落，她总是要陪着他的。

她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终于飞出嵩山派包围的圈子。有人要追过来，却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

他望着她，眼带笑意，用嘴型轻轻吐出两个字：“再见。”

就让他再自私一次，让她一个人活下去，再过几年，她忘了他，她依然还是那个黑木崖上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而自己，东方白，不过是她诸多梦境中的一个幻影，醒来就会忘记。

有惨叫声传来，有断肢被抛出，她看见有钢刀斩在他的肩膀上。东方白回手反击，又是一片腥红。

盈盈用力向他爬过去，眼前的血色混沌成一片凄迷，在空气中浓烈地蔓延。

左冷禅口吐鲜血连连退了几步，目光阴冷地看着东方白，却失去了再上前去的勇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我左冷禅记下了！”

说罢，不管倒在地上死伤的众人，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东方白静静伫立在寒风中，像一樽亘古久远的塑像。

雨打在他的身上，良久，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盈盈一次次想爬起来，却一次次摔到地上。她从来不知道一段路可以漫长成这个样子。

像过了一万年，她终于爬到他的身边。

大雨滂沱，她颤抖地抱住他，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抹去落在他脸上的雨滴。鲜血刺目地红，打湿了她的眼睛。她抱着他泪如雨下：“东方白，你不要死。”

东方白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体内潜藏的异种真气横冲直撞地撕扯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全身的筋脉被巨力拉伸至最大限度，剧痛如万箭穿身而过。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一切都已经晚了。

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很多事情懂得的时候，已经错过。

意识开始涣散，他身体终于坠向黑暗。

耳边传来盈盈低哑的嗓音，哭泣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东方白，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睁开眼睛，努力伸手想替她抹去泪水，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别哭，再哭我就不喜欢了。”

天空中猛地炸起一声惊雷，闪电划开夜空，照亮她苍白的脸。

她不能哭，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