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眼神有些幽怨地瞟向苏尘儿:“尘儿都瞧见了?”
“不脱衣服,如何给你包扎?”苏尘儿脸色淡淡,云淡风轻道,“你的亵衣跟从血水里捞起来似的。我怕你失血过多,便寻阿奴要了止血药,将伤口包扎了番。”
话这般说着,苏尘儿便想起了那日凌晨的情景。
华以沫倒下的瞬间,苏尘儿有些怔了怔。
那一刻,心里平静的湖水犹如投下了一颗小石,泛起一丝涟漪。即便在将金簪抵到自己喉咙处时都镇定如初的苏尘儿,还是觉出了些许慌乱。
尽管如此,苏尘儿毕竟是苏尘儿,很快稳定了心神,穿过半条走廊,去敲阿奴的门。
阿奴有些痛苦地揉着脖颈出来开门。因在桌上趴着一夜,听到敲门声醒来时右颈酸疼之极,开门瞧见苏尘儿,有些疑惑。不曾料到苏尘儿一开口便是:“华以沫受了伤,阿奴姑娘麻烦找下止血药罢,我给她包扎下。”阿奴正要询问,已被苏尘儿接下来的话堵了住,她道,“我知晓阿奴姑娘有许多疑问,不过事出紧急,待我先处理好再详细告知。”待阿奴将止血药取出后,苏尘儿又让阿奴先去寻个大夫过来,自己先打了热水回房。
外头天色已微微地亮了,晨光熹微,将床上躺着的人儿照了亮,额头晶莹的汗珠在光芒里泛着光。眉头紧蹙,唇线抿出隐忍的弧度,汗水流过脸上的血迹,那晶莹里便带了淡淡的血色,一路趟过鬓边,滴落在衣领处,将洁白染上了绯色。
苏尘儿的视线瞥到之前被华以沫随手扔在地上的血衣,眼神晃了晃。
脱华以沫身上的血衣,比想象中的难的多。
一些血渍已然结了痂,且与破裂开来的亵衣缝线相缠,苏尘儿的手时常顿下来,去小心地解开。然而即便如此,很多细小的血痂还是重新裂开,流出鲜艳的血,冲刷过血褐色的痂。华以沫因那些疼痛,唇边无意识的溢出一两声破碎的闷哼声,即便在没有意识的此刻,仍是习惯了忍耐。
当终于将衣服脱下的那一刻,苏尘儿的瞳孔还是微微紧了紧。
起伏玲珑的身段上,满身大大小小的刀痕与青紫,齐整划开的伤口翻出粉色的肉来,周边皆是细密沁出的汗水。而左边肩头,赫然映着一个血洞,深得可以望见森然白骨,瞧来分外疹人得很。
苏尘儿虽隐约知晓华以沫受伤颇重,却不曾想到竟会如此重,几乎难以寻到一片完好之地。
落手处理伤口时,动作便也放得愈发轻柔了些。
那眼底,几乎要溢出一声悠长叹息来。
大夫过来时,苏尘儿已经给华以沫拢好了换上的亵衣。
脉象虚弱,真气疲竭,元气已伤,怕是会留些后遗。瞧这情景,大大不妙。伤口拖得过久,想是会发炎。大夫把着脉,皱眉如斯道。
果然,当夜华以沫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意识烧到模糊。
苏尘儿与阿奴不敢入睡,一直守在身旁,帮华以沫擦汗换绷带。百晓生充当了跑腿的,不时换着热水。
期间,阿奴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当然,苏尘儿并未提及自己被下了□之时,只大致说了自己被白日下药之人掳走。而华以沫赶来救她,才被伤至如此。阿奴本就对下药人怀恨在心,听了自然更是气到不行,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夫毕竟只是普通的大夫,只尽力开了些补气血与散热的药。所幸华以沫带出了一些珍贵的疗养内力的药,敷在伤口的金疮药也极为有效,才堪堪熬过了那几日。
阿奴一瞧华以沫暂时脱离了险境,已不能再等,甩手便出门去抓人,扬言要将伤人的凶手带到主人面前任她处置泄愤。
便留了苏尘儿一人照顾华以沫,直到华以沫醒来。
期间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是阿奴走后的晚上。苏尘儿为了方便照顾华以沫,平日里都宿在华以沫的房间,在桌上靠将一宿,便算过了。
半夜里,华以沫似是入了梦靥,失声含糊地说着什么,将靠在桌上的苏尘儿惊了醒。
苏尘儿将蜡烛点燃,走近床边去瞧华以沫。
华以沫的脸上沁出些汗水来,神色似有些苦痛,身子微微晃动。
苏尘儿下意识地俯身去探华以沫的额头,怕她高烧复发。
华以沫却一把抓住了苏尘儿的手腕,然后失声大声唤了句话。
这一次,苏尘儿终于听清了。
那句话是:“尘儿,小心。”
语气慌乱失措,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紧攥着苏尘儿手腕的手心里布满汗水,温度依旧冰冷。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眉间的不安,有一瞬间的晃神。
片刻后,才轻轻拍了拍华以沫的手背,柔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四级成绩出来,又被虐了一次,心都碎了,没跑来更新……(为什么每次都差这么几分啊我摔!)
今日缓了一点,将这章更长了些,最近都是温情戏,大家好生瞧着~~(虐后有糖吃啊^。^)
☆、更进一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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