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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未曾多做流连，只拿了“摧魂香”将看守的小厮的记忆用“消移术”消除，便就各自幻化回了各自的住所，悄无声息的，并无人知晓，他们来过藏毒窟。

莫白将伤口处理好后，便差人以共聚之由，叫顾萧羽晚间时分，一同来瑰影阁小酌几杯。

如此，直至月悬，顾萧羽虽国务繁忙，亦不知莫白意欲何为，只是，他有请，他便还是去了，而莫白也早已，在准备的这些酒菜中，添上了适量的“摧魂香”。顾萧羽进门之时，莫白正掌灯坐于桌旁，手撑下颚，时而张望。

“怎么忽然这么热情，邀请我来你这里吃饭呢？”顾萧羽自对面拉开一张红木椅笑着坐下，看着面前与自己相对的莫白，略微狐疑的问道。

莫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过就是我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儿，怎么我听你这语气，就好似我这，是鸿门宴，让你有去无回似的......”莫白拿起银色玲珑酒盏，倾身为顾萧羽斟上一杯去，正要坐下，看着他裹得严实的左腕，他却轰然站起身，伸手将他的手腕捉住。

“你的手怎么了？！”他皱眉，高声的问他道，语气中，担忧难耐。

“我没事，只是方才收拾东西时，一不小心伤到的......”莫白缩回手，故作镇定的回答。顾萧羽却还是放心不下，便走到他的身边去，硬是要拆开来，看一看，这究竟，是如何伤着的。

“什么收拾东西伤到的！莫白我告诉你你休想骗我！”他拉过他的手来，强制性的腰拆开他手上裹着的纱布。“看来还真是伤的不轻，你这个蠢货，反抗什么！”

“我说是收拾东西伤到的，就是收拾东西伤到的！”他倔强道：“不要你管，你只要负责吃饭就行了！你松开我！顾萧羽别以为我答应妥协我的心就真的在你那里了，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你！”他大吼大叫着，挣扎着抽回手，他拗他不过，便踉跄的朝后退了一大步。

听他如此说，他亦恼怒，苦笑着扶额道：“我喜欢你啊.......”他冲他大吼：“我喜欢你难道有错吗！我喜欢你关心你难道不对吗！莫白，你就打算一直对我这种态度么！你不是说会试着接受我的吗！这是你自己说的！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莫白听得顾萧羽这一席话，心头却也一颤，油升出几丝愧疚之情。“抱歉......我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这样......只是，我的手腕，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为我这般忧心......”莫白连忙道歉，顾萧羽见此，看了那莫白一眼，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我不如墨子书性子柔和，只是，方才我也只是担心你，才会那般粗鲁......”他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莫白，我真的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顾萧羽，是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他一脸的诚挚。他望他，轻柔一笑。

“这些话，你说出来不嫌肉麻，我可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将他安置原位好声好气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忙了一天，还是先吃饭吧......这些东西.......都是我做的，也许是习惯成自然，所以，便也没有什么荤菜.......”

“没关系.......”他扬唇轻笑道：“要知道我顾萧羽可不是那种挑剔的人......”他看他一眼，眼神很是暧昧：“更何况，是你亲手做的东西......”他说。

他对上他的紫眸，有些尴尬，便很快低下头去，径自扒饭。而他则是看着他，一面小酌，却一面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他凝视着眼前的莫白，俩颊泛红，却眉目含笑。莫白只吃了一碗白米饭，便匆匆的开始收拾碗筷。走到顾萧羽那边时，伸手想要收拾空碗，他却摁住了他的手。

“吃这么快多没意思，不如，你也陪我喝一杯，如何？”他仰首望他，一字一句，都充斥着酒气。

“你.......你快喝罢......喝完吃些饭，不然，夜里挑灯，会没精神......”他缩回手，转身要去厨房，却不想，他会猛然冲上前来，从后一把，将他抱住。莫白闭眼，仰头朝天，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别闹了......”他低声说。

他摇摇首：“不，你必须陪我喝酒......你说一个大男人，对于喝酒这种事居然还会推脱，莫白，你不是男人......”他醉醺醺地痴笑道。

“你才不是男人呢！”莫白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便将顾萧羽安置到原先的位置，自己挪着凳子，刻意坐到他的眼前去，拿起桌上一坛酒，仰头豪饮了起来。“你说谁不是男人，顾萧羽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不会喝酒，只是我知道喝酒伤身，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酗酒啊.....！”

他见他这般，亦扬起酒坛灌了自己一大口，随后，便神志不清的朝他竖起大拇指，迷迷糊糊道：“好样的......真男人......！”

“只是你满口胡话......”莫白瞟了他一眼，继续饮酒。顾萧羽恍然坐起身，将手搭在莫白两肩之上。看他的眼神，无比的朦胧迷离。莫白身子不由一僵。“你要干嘛......”他瞪大了眼警惕地问道。

“我并不想干嘛.......”他傻笑着冲他竖起食指：“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莫白微皱眉问他道。

他打了个酒嗝，浓郁酒气扑面而来。“你说，在这个本该阴阳相合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呢？你说.......你说这是不是有违常理.......？”

被他这么一问，莫白起先也是一惊，是啊，阴阳相合，分桃之好，是不是有违常理，不过自从喜欢上墨子书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便觉得，龙阳之好，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人与人之间，能走到一起，便是缘分，不管男女，爱上对方，只是因为一句情不自禁，感情并不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的，所以，我们......并不奇怪.......”莫白仰首看向别处：“再说，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规定，男人一定要喜欢女人，既然没有规定，那么断袖之癖，便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你.......又何须介怀......”

“对......！”顾萧羽站起身东摇西晃的大吼：“你说的对！感情这东西，并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没错！宝贝儿......”他看向他：“真想不到，你这么知书识礼，以后谁在觉得你傲娇，我就杀了谁，杀，都杀光......”顾萧羽言罢，便跌跌撞撞地朝床榻前走去，莫白一惊，连忙将他拦住。

“唉你干什么，既然喝完了酒，还不回去么？”

“为什么要回去，我今天就要......就要翻你的牌子.......少废话......”他指向他，醉言也威严：“今晚你侍寝......”

“我.......”莫白直言拒绝道：“不行......”他将他往外推，却被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反压在床，他趴在他的胸膛，胡言乱语，睡颜惺忪。“既然你要睡在这里，那便睡吧......”莫白无奈，便挣脱开来，起身将顾萧羽安置在床，盖好被褥，便拿了一坛酒，走了出去，倚靠在门口的柱子前，抬首望着天上缺月，惆怅地叹气。

他喝了一口酒，馨香的感觉，浓郁中却带着酥酥麻麻。心中百味陈杂，理还乱。

想着里头烂醉如泥的男人，想着远在蛇族的墨子书，莫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愚蠢，但是，他没有退路，事已至此，要回头，或许已经太晚了吧，墨子书一定要让他重获实权，顾不凡一定要解救，只是对于最后一项，复仇，莫白，竟开始有些犹豫了。他恨他什么？为人处世？还是上回以利益条件剥夺自己的清白之身？

不，莫白感觉到很乱，现如今仔细思量，似乎，他做什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莫白罢.......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从来不知道，原来感情，也可以令人这般痛苦。莫白仰头，一口气将酒坛中的烈酒喝完，便索性一屁股坐倒在了地面上，并将酒坛扬手抛去了眼前不远的杂丛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苦恼，为什么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心里，却还是这般闷闷不乐。这才是第一天，他就已经于心不忍了么？那还有大半瓶“摧魂香”他要如何处理呢？想到这里，莫白咬紧了牙关，暗下决心。对，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一定不能半途而废，顾萧羽，一定要死，他这种人，应该死的不是么！是他扰乱他的生活，扰乱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