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错。”
柒沐枭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重新拾起掉落在地的毛笔，细心地擦拭干净，又研了研磨，最后就一直挺直了背脊练字。
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没有再回头看柒天狂一眼，没有再扯一下衣服，即使柒天狂一直用凌厉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即使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着他瘦弱的身躯。
两个人的寂静，在这八月中旬的耀眼日光中，在这空气浮躁的荷花池边的凉亭里，不知道是伤了哪一个人的心，也不知道是殇了哪一个人的情。
☆、第013章密函(2508字)
瘆人的寂静一直持续到吉弦的到来。
“陛下。”
吉弦唤了一声，没说下去。
“无妨。”
柒天狂还是看着柒沐枭，凌厉的眼神，紧迫的视线，似乎想要从背后看穿柒沐枭的真心，又似乎不舍得移开眼。
“是，陛下。西北边防送来加密信函，还有，越将军率三万大军已于昨日抵达虾崎关。”
吉弦低着头把信函送到柒天狂手里，然后在柒天狂一个手势下低着头退开，他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似乎是不能忍受这里的气氛，抑或不能承受皇帝释放的威压。
“已经离开了，那就排除一个隐患了，老匹夫，没有兵权你就只有从江湖上集结乌合之众了吧。”
柒天狂自言自语，却没有压低声音，像是故意说给柒沐枭听，只是柒沐枭不给反应。
“加密信函，沐儿有兴趣看看吗？”
柒天狂终于收起了凌厉的眼神，又变成了那个淡然随性的皇帝，淡淡地笑，随性地把玩着茶杯。
“回父皇，儿臣尚年幼，家国大事儿臣还不能理解，请父皇多多费心。”
柒沐枭微微侧着头，手里的毛笔没有任何停顿，说出的话很符合一个完美的玩具形象，他选择了入戏。
“是吗？沐儿可是天纵奇才，这点儿小事怎么可能不能理解？沐儿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过来父皇这儿让父皇给沐儿揉揉肩。”
随着柒天狂话落，柒沐枭已经收拾好了桌上散乱的纸张，叠成一叠，整整齐齐地捧到柒天狂面前。
“父皇请过目，这是今日的一百篇《三字经》。”
闻言，柒天狂的左眉尾微微动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柒沐枭抱在怀里，还亲手斟了一杯茶喂给柒沐枭喝。
柒沐枭也没说什么，乖乖地把茶给喝了下去，然后乖乖地在柒天狂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把头埋在柒天狂的胸前，无论神情、动作、话语都完完全全符合一个完美玩具的要求。
“沐儿太过认真了，父皇布置下这个作业原本没想过让沐儿全数完成的，肩膀一定很酸了吧，父皇给沐儿揉揉。”
说着，柒天狂取下柒沐枭手里的一百篇字，左手轻柔地捏着柒沐枭瘦瘦小小的肩膀，右手把字摊开在桌上一篇一篇地看。
他看得很仔细很认真，哪里有什么笔法错误，或者抄错了什么，他都会一一给柒沐枭指出来，柒沐枭也乖乖地随着他的手指跟着看。
柒天狂的手指真的很苍白，虽然身为一个不足十九岁的半成熟男人，也许还可以说是超乎年龄的少年，他的手指本应该红润细腻，至少应该是肤色健康的。
但现在柒沐枭只看到他的手指纤细苍劲，却苍白得不像人的手指，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不能治吗？御医们都不能调养好他的身体吗？
柒沐枭不禁在心底唾弃自己，只是一个游戏，只是互相利用取得乐趣，他干嘛要那么关心这个男人？！
“沐儿，沐儿果真是累了吧，不如现在就去用午膳，然后好好睡一觉，要是沐儿累得生病了，父皇会心疼。”
柒沐枭避开了柒天狂探视的眼，淡淡地回了句“没事。”
柒天狂也不反驳，还是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继续检查字，还不时挪动手臂，似乎这样长久的姿势让他很疲惫。
“沐儿都记住了吗？”
“回父皇，都记住了。”
“那现在就来和父皇一起看看加密信函可好？”
柒沐枭只是点点头，他知道这不是问句。
“看来山高皇帝远这句话真是没说错呢，不过我大启重要的军事边关竟然有将领私吞军饷，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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