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月前就在打,怎么现在还在打!”
“这……”吴德宝一愣。
“打这么久还未胜利,这韩将军也不见得勇猛吧。”
吴德宝心里叫苦不迭,梁鞑之战已经打了整整三十三年,光韩守平将军这一辈就打了八年,眼看着大片失地收复,胜利在望了,万岁爷怎计较起这三个月来。
“把他撤了,换一个将军。”皇帝捻起一片糕点,如同点戏般轻飘飘地说。
“万岁……”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吴德宝也不仅留下冷汗,“这……恐怕不妥,韩将军积威甚重……”
“死了不就得了。”皇帝咬断糖片,吞了进去。
“万……万岁……”吴德宝猛地吞下口口水,“这……”
“这事应该不要朕教你。”皇帝转过头来,看着他,细短的眼睛里闪着光,“下去吧。”
吴德宝慌忙躬身告退,软着腿,踉踉跄跄地出了大殿。
他原本颇瞧不起这幸运的新皇,觉得他全身上下无一处像个帝王,此刻却觉得新皇这颗心,可十足地像着帝王般,冰冷,无情。
鞠躬尽瘁为着大梁的韩将军,怕是为着这妇孺皆知的威名和三月前未回朝觐见的罪过便无端地丢了一条命。
韩守平只觉得周围一片死寂。
他的听觉已经丧失了,只知道麻木地挥舞着大刀,任鲜血染红他的眼。
广袤的戈壁滩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入目怪石嶙峋,如刀剑般直指苍穹,他环望四周,熟悉的面孔已经不多了。
“呵。”他勾起嘴角,想发出一声嗤笑,但喉咙被淤血堵着,发不出声音。
这戈壁本是一片暗黄的静态,他和小支嫡系部队蛰伏在石林几个时辰,只为一个突袭将鞑子的主力兵诱入这片怪石林立的地区,待他的弟子付出领大军从西面包抄,一举歼灭他对抗了八年的鞑子。
没想到,呵,真没想到。他精心挑选的诱敌之处竟成了他自己的葬身之处。
“将军,坚持住,将军!”贴身紧跟他的裨将撑住他瘫倒的身躯,“付将军的西路就会来了,将军!”
“不……”他摇摇头,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不……会来了……”
“将军!”裨将还未到二十,看着面相还是个生嫩的少年,“付将军是您的弟子,他不会背叛你的!”他流着泪,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韩守平笑了笑,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不知道原本的微笑反映到脸上却毫无表情。
“不……会……来……了……”
“将军!”裨将抹干泪,看着血肉模糊的伟岸身躯,“将军……”他的声音响彻在石林中,有瞬间被杀喊声兵器碰撞声淹没。
厮杀还未结束,折了一半的旗杆摇摇欲坠,战旗被罡风来回撕扯,旗巾上的“韩”字在碎沙细石中模糊了形迹。
八年来,韩守平带领的韩家军在漠北戈壁滩上殊死拼杀,虽不说无一败绩,但到底不曾惨败如今日,全军覆灭!连最高将领都身死沙场!
韩家苦心鏖战了三十三的成果,毁于一旦!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抵京城,端坐上位的帝王看着手中浸透鲜血的书简,慢慢笑开,“全灭?韩家将军,也不过如此。”
颤颤巍巍递过战报的吴德宝还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他合上眼,掩住心头不该有的悲悚。风光无限的定远大将军,可曾想过今日落得无人收尸的地步。那可怜的将领付成,竟活生生地被自己人凌迟而死,还要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大抵,世道本就如此艰险辛酸。
南朝汴京,可堪第一的繁华。
流萤烛火,绫罗绸缎,纸醉金迷砌成独一无二的汴梁。
施琅然一步一履地跟着父亲,俊丽的容颜满是漠然,一双浅色眸子,澄澈明净,两旁的声色犬马皆不能掩了这份宁静。
穿过繁华的街市,过一犄角,沿巷深入,一片肃穆威严扑面而来,将军府到了。
施父停在面相凶恶的石狮旁,连日奔波至此,终于露出疲态,“琅然,我们去见见你霁言哥哥,拜一拜韩伯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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