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算好了时刻,门被推开,车夫端著托盘进来,笑盈盈地说:“爷,您起了?”
庄七转头看了看他,托盘上清粥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药膳,可以解您体内的余毒,”车夫说著将托盘放到桌上,“您睡了也有十来天,虽然每天有丹药喂著没有大碍,但想必也饿了,您请慢用。”
庄七微微点头:“多谢。”
“爷客气了。”车夫说,“那您先自便,我稍後来取碗碟。”
车夫有礼地轻声走向门边,待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身後传来淡淡的问话:“庄十七呢?”
车夫回头,笑笑:“我不知道呢。”
没人知道於广土去了哪里,即使有人知道,也没人敢告诉此刻的庄七。
虽然看著他脸色,并没有多麽生气的迹象。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要不生气,那还真是不可能的吧。
怎麽说呢,说於广土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或者说他奇思妙想,还是只手遮天?
总之,现如今整个七王府不在皇城,却在千里之外的塞外大漠,无论是谁,都会背後滴汗吧。
齐连山就是这背後滴冷汗的人,在向庄七解释的时候尤甚。
“……总之,小主子先是给王府饮用水下毒,後又用了天网之力,逼迫著全王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全部搬著家当来了这塞外大漠……他们比我们先到两个月,几乎已经算是……都安顿好了。”齐连山知道自己即使面上再怎样沈著严肃,也逃不出像是在轻描淡写的样子,但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随後,到了这里,小主子便不见了踪影。”齐连山看著庄七脸色,愈发小心地说,“但他似乎知道您醒来的日子。”
“他消失之前,有何异样之处?”庄七仍然淡淡地问。
“说来是有,”齐连山答道,“小主子脸色苍白,行走无力,似得了大病,不过面上却是喜悦轻松,毫无病痛之人的苦楚。”
七王爷大寿30
“咳,咳咳……”窗外寒风吹,纵使门窗关得严实,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於广土总觉得心里凉凉的。
“老板,这样真的好吗?”车夫手里拿著要呈上去的卷轴,一边闲闲地说。
於广土紧了一下衣领,道:“没什麽不好。”
车夫便也不再多言,只等於广土静静看著手上文书。
不多时,又有人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股寒气。
“快关上快关上,咳咳……”於广土忙道。
来人约莫三十来岁,纶巾八字胡,一派儒雅学士之风,随身侧背著一个小紫檀木箱,见於广土坐在圆桌边正在看公文的样子,嘿嘿一笑:“老板,多谢啊。”
於广土警惕地看他:“谢什麽?”
“老夫特地提醒你,半月不得下床,你现在这般来劲,不正是特意恶化病情,好让老夫试药麽?”
车夫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夫,你去山上采药不知道呢,他前日就开始下地了。”
大夫还是满脸笑意:“如此甚好,甚好。”
於广土:“……”
卷轴交还给车夫,哪些留著哪些烧了他也有分寸。於广土躺回床上去,自觉地解开衣襟,谄媚道:“是大夫艺术高明,我看伤口都已结痂,所以才敢下地来著。”
“老板以为是伤风感冒,还是切菜割伤啊?”大夫径自上前,用小刀隔开於广土胸前密密实实包裹的绷带,“老板你这次装什麽不好装情圣,事後好歹也得知道分寸嘛,你以为心头血是这般容易取的,伤口是这般容易好的麽?”
大夫说话明明很温柔,却让听著的两人觉得微微凉意逼人。
“老夫可是割开了你的皮,切开了你的肉,打开了你的胸腔,在跳动著的心上戳了个小洞洞,才取得这般宝贵的药引,”大夫一边检视著於广土胸上的结痂,一边继续温柔地说,“也别说因之前你吃了春药,结果气血沸腾差点喷涌而出,更别说其间你的一颗红心,还停跳了那麽一小会儿呢。”
“……”车夫只觉得那股凉意从头到尾地从他身上透了一遍。
於广土吞口口水,寒毛倒立。
“也就只有老板你会这般折腾,下什麽药不好,下这般诡谲的西域奇毒,虽说事後可让人内力倍增,但要什麽长白山的人参,天山的雪莲,南海的鲸鱼油,加上至亲血缘之人的心头血做解药……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他吃人参雪莲补身体养血气呢。”大夫一边换药一边继续叨念。
“那不是要趁著人内力尽失手脚无力精神不佳才能得手把人拆吃入腹嘛。”车夫在一旁道出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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