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康问了好几个路人,终于从一个路人那里得知了那个夏侯府的家奴经常出现的地方,然后去了那家酒楼。他又对酒楼的店小二许以重金,请他帮忙辨认那个家奴。
忽然,一个身材魁梧、奴仆打扮的男人出现了。
“大人,就是此人。”店小二说。
谢长康挽了挽袖子,才走到了家奴面前,慢条斯理地说:“你就是伤了我儿的夏侯缑的狗?”
“你是……”家奴面上露出迟疑神色,他伤人太多,不知道面前是哪位苦主的父亲。
不等家奴把话说完,谢长康就是一鞭抽去。破空之声,好似平地一声闷雷。
家奴惨嚎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长康不答,他一鞭连着一鞭,直把家奴抽得体无完肤,犹不停手。
“我可是夏侯大将军的家奴!”家奴在地上翻来滚去,衣衫尽碎,鲜血四溅。
谢长康冷冷一笑,下手更重,“打的就是你!”
家奴惨叫连连,一身已是血肉模糊。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家奴一贯的恶行,竟是没有一个人阻止,也没有一个人报官。
家奴的血,染红了青砖。他的声息渐弱,最终没了声音。
谢长康扔下马鞭,飘然离去。
一个大胆的路人走上前去,探了探家奴的鼻息,竟然已经断气了——他被人活生生抽死了!
谢长康回到谢府,先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他吩咐下人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全扔了。接着,他去看了谢青。
“父亲怎么来了。”谢青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谢长康沉吟了一会,才说:“你受伤的事,我已从流景那里知道了。”
谢青面色微变,“父亲……刚才出门了?”他注意到谢长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谢长康避而不答,“你不要责怪流景,她只是忠心为主。”
“我之所以不愿父亲知道,一是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何必让它另起风波;二是我身为人子,让父亲为我担心,岂不是不孝。”谢青淡淡地说。
谢长康沉声道:“你受伤了,不告诉我,才是不孝。”说完,他撩起谢青的衣袖,注视着他手臂上浅浅的疤痕。他感觉那抽在谢青手臂上的一鞭,好像抽在了自己的心上,疼痛无比。
谢青放下衣袖,“古人云‘色难’,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一桩小事,父亲何必动怒呢。”
所谓色难,意为对待父母,和颜悦色是最难的。此刻,谢青对着谢长康,脸上除了苦笑,做不出别的表情。
“你的事,在为父看来,从不是小事。”谢长康郑重其事地说。
“这句话,我还听别人说过。”谢青若有所思地说。
不久前,六皇子楚瑜来看他,也说过“只要是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谢长康面上浮现微笑,“莫非是一名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谢青含糊地说:“并不是女子,是我的一位朋友。”
“我虽然并未见过你的那位朋友,不过光凭这句话,我就觉得他是值得相交之辈。”谢长康语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谢青不知为何,下意识不想让楚瑜和谢长康见面。他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心中一寒。他定了定心神,劝道:“父亲明日还要上朝,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你也早些休息。”谢长康深深看了谢青一眼,才离去。
谢长康当街抽死了夏侯缑的家奴,果然在朝廷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夏侯缑勃然大怒,朝中文臣武将,无一不对他毕恭毕敬,便是文帝,也要给他三分颜色。如今他竟被谢长康伤了面子,便放出了狠话,要拿谢长康的项上人头。
谢长康也向夏侯缑放话,说他的人头就在他的颈上,有胆便来取。另一边,他向文帝上了一封奏折。奏折之中,只有一句诗——“炙手可热心可寒,何况人间父子情。”
谢长康与夏侯缑,都是朝中重臣。谢长康执掌谢家,夏侯缑手握兵权,两虎若是相争,恐怕于楚国有损。
谢长康便是抓准了这一点,才敢当街杀人。
文帝果然出面做了和事老,表面上罚了谢长康三年的俸禄,又赏赐了夏侯缑一番,私下里他对两人都进行了一番安抚。
不过,谢长康和夏侯缑的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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