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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直爱着飞足，对么？”

神突然之间转过身来，整个房间刮起了大风。

直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又或许他一直就有这样的魄力，只是不愿意将一切明明白白的认清。

“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却从不让他知道他是被爱的。只不过神和魔的职责束缚了你和他，他永远是那个跟从感觉走的飞足，而您永远是以世界安定为第一的神。您没有飞足勇敢，也没有神爪执着，但您比他们更具责任感，所以他们在一起。您默默注视。”

屋子里的风越来越大，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依旧微笑着说下去。神背对着他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再猜测神的表情，他小心翼翼了五百年，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给予他所有他能够为他做的事情，即使他为此痛心彻骨——太过在乎，以至于不在乎了。

“而您知道吗？我未曾诞生之前，就因为天分，让我早早启蒙开智，您在这所殿堂中孕育了我多长时间，我便记事了多长时间。诞生那天，也就是您决定放手那天，飞足成为魔王那天。我期待了整整千年，只为在出生之时，睁开眼，第一见到的是你的脸。”

他不知道要回忆那么久远的记忆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只知道，说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情绪：“然后，我从清晨等待到黄昏，”他依旧能清楚的记得那天，冰冷彻骨，那些混乱而灰暗的气息曾给他的生不如死，却都不如面前这人给予自己的多。

他曾经在这座他用五百年时间慢慢熟识的宫殿中，从黎明的黑暗中开始期待，当清晨的曙光铺满每一分精雕细描的设计，到黄昏的余韵留恋的离开每一个角落。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

他仿佛在这短短的一天内走过一生的时间。

他以为那个时候他就会死去，却未曾想到他这样活下去，五百年——短暂到像那一天的时间。

“没有人来，一个人也没有。而其后的一百年，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没有人问我需要什么，没有人意识到我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我似乎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笑了笑，惊讶的发现那些本来充满他身体的液体正慢慢的褪去，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苦痛和悲伤：“我只不过诞生在一个最不好的时间里罢了。”他希望自己的语气能正确表现他的情绪，他并非抱怨而只是自嘲。他捏碎了浮在空气中的他的名。

他蹲下收拾起地上被风吹落地上的预算，一张一张，仔仔细细。

“我想见见那个让您爱上的人，也想见见那个能让所有人记住，那样深刻得记住的人。被别人记住，被您记住，是那一百年里我最希望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可笑。然后，我去了魔界，我知道，那是您想做的，却没有做的事。我也知道，我那样做，您会高兴。”他低着头，笑出了声。

风开始小起来。

“之后的五百年，我用两百年，替飞足稳定了局势，用三百年安心打理天界的任务。我以为我会这样，永远安心的这样下去。但是，偷偷的期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装出不嫉妒、不心酸、不绝望的表情，委实太过困难。我以为不报期待就可以不收获失望，但或许是我想得太过天真。没有一分感情是不自私的，我以为我可以。但我坚持不了五百年。”

他把预算收拾好，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子上。深深行礼，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