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起兵,早晚也是一个死,穆彦是不敢和我同去吧?御前统领这个位子真的让人舍不得呢!”
穆彦没想到龙青石会用激将法,对平民来说,这个位子确实不小,但对熠凉来说又算什麽呢?一个奴才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该说舍不得的人应该是龙青石吧?他的权力也许远大於他的位子应有的范围呢!可是他过惯清贫的生活,他可以适应动荡的变革,可以淡泊名利,更可以靠这点优势来嘲笑官宦。
穆彦有着屈辱的感觉,他不允许龙青石质疑他的感情,他若是为了功名利禄,完全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何必还来当什麽统领?他忍受不住片刻的嘲讽便极力辩解:“你认为我是舍不得这个位子才留在皇上身边的吗?什麽统领?我才不稀罕呢!是,你可以嘲笑我为富不仁、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这些我统统都承认了,可是你不可以那样编派我留在皇上身边的用心!我只是想……”穆彦因为太过激烈的言辞而猛然停顿了一下,他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说:“呆在附近看着他就满意了。既然你要去裴罗,我也不会怕死的!”
听到穆彦难得的爽快,龙青石终於笑了,他向穆彦伸出一个手掌,两位统领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为着他们共同的目标。在熠凉逐渐恢复神采之间,准备充分的两个人私自带领全部皇家正规军绕道而行挥师北上,划开了裴罗境地,与裴罗守军刀刃相接,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这样断掉裴罗後路之後,跖军又回头一鼓作气,收复以往失地。
桑耶成昆没有想到跖国的来势会这样凶猛──他当然想不到,因为领兵的人不再是熠凉,因为这次战争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与跖国接壤的城池也很快失陷,跖军直逼绀京──实在太奇怪了,绀京无论在政治、军事和商业上都是个无足轻重的地区,跖军为什麽要去那里?这一回连心思缜密的桑耶成昆也乱了方寸,吃不透其中意义。放眼望去,帅旗上面依旧是熠凉的帝号──一个“和”字,那他们的统领是熠凉不会有错,桑耶成昆称之为“熠凉的无中生有”,他不打算加派军队去防守绀京,於是很快,龙青石他们就如愿攻下了绀京。
如此一系列庞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当然隐瞒不住,各国的耳目一定多少听到一点风声,作为跖国的大臣,更没有理由不听说这项大事,他们比其他国家更清楚这项举措的带领人犯着多大的违逆性。熠凉刚刚恢复起来的神采又黯淡下去,他坐在宝座中,身子微倾。按道理,他是不可以显得这样疲倦,他要坐得端正,还有有逼人的端庄肃穆和威严,这是一国的仪容,不属於他这个个体,不上朝也就罢了,既然临朝便不能松懈,不该让人觉得他有妥协的不振,但他无端端会向他的臣子妥协吗?
何时……向这群人沈默到这样一个地步?就连当年处死合泽的人都是自己。那时他心惊,他肉跳,但他没有保留意见。他不爱合泽吗?是年少不懂尽力挽留。他是个多麽自私的人,眼看着恩师被处死,却不肯付出全身所能去保护他。以为还给合泽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够偿还那被缚的一生了吗?这位君王终究是太过智慧了,总是用最低廉的价格购买别人的忠心。从商人群中来讲,他绝对是精明的一位,他会创造很多的财富,但他毕竟不是商人,而是一位政治领袖,商人的精明头脑与法则不适合他去运用。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熠凉希望进行一次等价交换,所以他才苦恼地沈默,混乱地思考着殿下嘈杂的议论。
他很想插嘴几句,但始终找不到切入口。他多希望自己的同盟出现,来挽救这种孤立的僵局,可惜没有一个人明白他心里想着什麽,没有人为了讨好他而站在他这边替龙青石开脱哪怕一句。如果他在这麽一件大事上一意孤行,很可能遭到弹劾,然後被逼退位。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能在站到地位的最颠峰之前就先被降格了,他要深谋,要远虑,他好不甘心满足於短暂的守护对方,如果不认真考虑出两全的计策,将来还是会被硬生生地分开。
“臣恳请皇上准许老臣带侍卫缉拿叛军首领归案。”──这个声音……龙青石说不喜欢这个人,这老头子真会落井下石。熠凉嫌恶地轻扬嘴角,形成一抹轻蔑的微笑:他曾经还是朕的一员得力猛将呢!现在却在干些什麽?背叛而已,有什麽好想不通的呢?至少我可以确定他的儿子不会背叛我,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
只是在穆昕之後一瞬间的工夫,又有一个声音接了上去:“父王,儿臣想请父王准许儿臣随同伽灵公出行,儿臣平日里也没什麽建树,正好去见见世面。”
熠凉呆板地望着殿下的酋稔,这个居住在外府的太子,他心目中首选的继承人,比赤伤多着几分霸气的他和赤刀的长子,酋稔啊!你可知前方的凶险?但是作为我最器重的儿子,你确实应该到大风大浪里去搏击。熠凉不忍地长叹一声:“你二人先带领侍卫去助阵,伽灵公负责维护太子的安全,其他事宜等战胜之後再议,千万不要让敌人有机可趁分裂我们。退朝。”
在群臣的呼送万岁声中,熠凉缓缓闭上眼睛,倒向後方,盖公公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呼了声“皇上”,熠凉睁开眼,冲他淡淡一笑:“没晕呢!只不过想晕过去罢了。”
“您可真吓死老奴了,好端端玩这种把戏。”
“想念那种什麽事都不用理会的感觉呀!可是醒来呢?那些事还是要朕去处理的。朕早该看清楚,梦想只能是梦想。前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和师父扑蝴蝶……我惹了他,脚下一滑,摔得真痛啊!惊醒的时候,发现再没有翩然的蝴蝶,自己也已经老了。我伤心地落泪,企盼着又一个黑夜的来临时,让我再一跤跌入梦中……相信蝴蝶必是朕人生的宿命,要不然,朕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一只丑陋的青虫子,怎样为了变成轻盈的蝴蝶而作茧自缚。老盖倒可以换个接班人了。”
前面那些太深奥的话,盖冀英听不懂,不过最後那句他能搭腔:“那不行,老奴是要伺候皇上到老死的。”
“当奴才真好。”
“您这是什麽话?有的奴才可未必那麽好命,一把年纪了还一样被人作弄。”
“你是说朕爱作弄奴才?”
盖冀英笑笑:“皇上倒没那个兴趣,您是个明白人,若爱捉弄他们,万万不会说当奴才好了。老奴揣度着,莫不是皇上想把龙将军也当奴才一般使唤着陪到老死?”
熠凉也笑了:“不愧是侍奉了两代帝王的总管了,目光就是敏锐至极。不错,朕是这麽想,最好再加一条链子把他锁在柱子上监禁起来,那他就逃不掉了,什麽烦难事儿都解决了。不过朕不想剥夺他的自由,即使明知道他要离开,朕也不会去禁锢他,哪怕满世界地追寻,只求他无忧无虑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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