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双手举着信笺,跪地求饶道:“公主,暗香实在事出有因。”
李令月看着那信笺上的字迹,眉头一蹙道:“你擅自入内便是为了这个?”
“送信的人说,此信和司马安有关,暗香将压在心里的一通话全部说了出来,“公主,有可能司马安并没有死!”
☆、再会
起风了,司马惜将端来的茶放在了司马安的桌案边,听见了窗扇拍打墙壁的声音,便转身过去关上了窗,脸上扑了零星水滴,这才发觉外面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
司马惜用竹签轻轻挑起灯芯,以免油灯灭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司马安放下手中的笔问。
“已经亥时了。”司马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道,“公子是在等人吗?”
“嗯,几天没见张天了,也不知道她事情办的如何。”司马安不无担忧道,张天去给杨氏下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为何杨氏那边却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低头瞧着手指上的墨迹,司马安神色落寞,信也送入皇宫许久,为何她还不来?
是司马惜交错了人,还是狄仁杰还没有将信笺带到宫内,又或许是中间又发生了变故导致李令月还没有看见那封信?
又或许,是我自视甚高,李令月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司马安目光一黯,“司马惜,你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公子,您没有就寝,我怎么能去呼呼大睡?”
“没关系,以后有你忙的时候。”司马安双肘搁在轮椅扶手,手指交叉自然地放在大腿上,“我过会儿也去睡了。”
“那好吧。”司马惜退出去的时候注意到司马安表情,她虽然迟钝,但也知道什么叫做难过。风那么大,她竟然就开着窗户吹风,连下了雨都不曾知晓,终日闷在帐房内一呆就是一整天,送进去的食物收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原封不动,偶尔也和青姨关在里面商议着什么,得空的时候,也是叫自己陪同去张娃姑娘的墓碑前,安静坐着的样子像棵落地生根的树。
这一切都是从送出那封诡异的信开始,司马惜知道,自家主人一直在等着那封信的回复。
司马惜才换褪下衣裳,便听见院外有人叩门,嘟囔一声:“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张天姑娘吧?一想到对方冷冷淡淡的样子,司马惜便迅速起了身,马虎地穿好鞋子,胡乱披上外袍撑着伞便往外去,那门敲的急促,外面的人一定很焦急。
“来了来了,我家公子都等了您好……久……”待打开门,司马惜瞧清楚了对方样貌,顿时诧异了,站在门外的并未张天,而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凶狠的年轻姑娘,她没有撑伞,身上披了一件狐狸裘袄,发髻梳地整整齐齐,样子颇为漂亮。
“你是谁?”司马惜问。
“这个你不必知道,”她的视线越过司马惜望向里处道,“司马安可是在此处?”
“啊?”司马惜一愣。
那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亮给司马惜道:“信上说此处可找到他。”
司马惜一瞧那信上的字迹,顿时明白这就是前几日送信去的地方来了人了,悄然打量眼前这位姑娘,虽然容貌气度上佳,但始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贵重,与此同时又深知片刻马虎不得,便侧身相迎道:“姑娘请进,我家主人就在帐房。”
但那位姑娘并未进来,而是跟着司马惜一样侧身相迎,司马惜奇怪她的举动,向前倾斜身子侧头往外瞧,这才看见从雨中缓缓走来另外一人。在这一瞬间,司马惜脑海中闪过前院里经常有公子对姑娘吟诵的那句诗:“绰约多逸态,复恃倾城姿。”
她走近前,淡漠地看了司马惜一眼,继而又不动声色的往正前方而去。她不曾开口,但司马惜已经张嘴不能言,她虽是客,但却给人一种天生主宰的感觉,仿佛她是这人的主人,或者更确切的说,仿佛是这天下之主。
司马安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心道这张天总算来了,稍微缓过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
“还不快进来?”司马安望着门上的人影蹙眉道,“呆在外面做什么?”
外面的人没有答话。
司马安觉得不妥,转了轮椅到了门前,在伸手触碰门的一霎那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那抹影子,心中微恸。
是你么,李令月?
然而她并未给司马安犹豫的机会,门被人从外推开,门扇打在了轮椅边上。司马安捏紧了手,强迫自己抬头去看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叩见太平公主殿下。”
李令月一见她,皱眉道:“是你?”走进帐房,打量四周沉着声音问,“司马安呢?”
司马安微笑道:“她暂时不想见您。”
我就在你面前,你想见我吗,李令月……
“放肆,竟然敢这样对公主说话,你长了几个脑袋?”暗香呵斥道。
李令月冷冽的眸子睨着司马安,却不开口说话,她的衣裳上沾着水滴,脸也似乎被打湿了,长长的睫毛上带着细小透明的水珠,两鬓垂着发丝,随肩披着。忽然地,身子晃动了一下,转身即在帐房内唯一的椅子上落座,扶住扶手勉强稳住身形。
“公主!”
“李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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