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也不必否认。”曹操淡然道：“我很确定。”
周瑜见状也不再打算什么马虎眼，敞亮地往后一靠，“为什么？”
曹操指了指周瑜，然后笑了一下。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味道？
周瑜配合地嗅了嗅，笑了笑，“有么？”
“我们朝夕相处，不会错的。”曹操继续自斟自饮，“这次出征，我没有带他出来。”
“哦？”
“对。”曹操点点头，“他的身体……不太好。旅途劳顿，水土不服，不能让他再受折腾了。”
这话语气平淡，没有任何矫揉的语气。
周瑜也笑了一下。
“他的身体确实很不好。”周瑜此时并不再做什么掩护，直接了当道：“他没多久了。”
曹操对他这种直接似乎也不很惊讶。
抿了一口酒，苦笑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带他回去？”周瑜往后一靠，神色淡淡的，“让他在这里，更好一点吧？”
曹操抬眼看了他一下。
“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话时一个问句，但是还没等周瑜开口，曹操又道：“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又懂什么？”
曹操一只手拿着酒杯，遮住了他的嘴。周瑜看不到他有没有在笑。
“我不懂。”周瑜对上曹操的眼睛，“难道你就懂吗？”
话音一落，舟中一静。
现在夜色正浓。窗外满天星斗，江风正凉。远处水泽的芦苇被风拂动，簌簌地响着。
“我喜欢你的倔强，公瑾。”
曹操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笑了一下。他的眼神向外面看着，很远的地方。不知在看着谁。
“你和他一样倔强。”
周瑜立即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郭嘉。
“他也这样。从来不在他觉得对的地方退让。他也从来不向我……‘撒娇’。”曹操一边说一边喝，然后望着芦苇和星空，“他一直都那么……倔强地，站着。”
倔强地看着我，在别人的质疑声中，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从来不示弱，也从来不示好。
受伤了，还是难过了，从来都不说。
“他走了……”曹操长叹一声，又长叹一声，“现在文若也走了。”
“奉孝是被逼死的，文若也是被逼走的。”周瑜合上眼睛，“……这是必然的。”
曹操能感觉到周瑜对他的敌意，却只是笑了一下。
“总而言之……你不肯让文若回来？”
“不是我肯不肯的问题。”周瑜摇摇头，“文若是自己来的。那么回不回去，也要由他自己来决定。”他看了一眼曹操，意味深长道：“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的未来。我不可以，别人也不可以。”
曹操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飒——飒——
秋风过境。
“如果现在让公瑾端着一碗水，沿着江走百步，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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