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赵躬亲面对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少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师父可在?”
“师父?”
“对。我此番前来是有事要找……”
不等赵躬亲说完,少年忽然问了一句:“国师大人莫要忘了,您入世之时便已不再是清溪门人。您又何来的师父?”少年就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男孩一样,撅着嘴看着赵躬亲。赵躬亲满脸通红,如同在燃烧一般,垂首不语。少年仍旧瞪着那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赵躬亲,像极了委屈却倔强的小猎鹰。
“师弟,师兄此番真的是……”
“你今年多大了?”少年再一次打断了赵躬亲的话。“对了,师父年前就已经圆寂了。”
“四十岁了。”赵躬亲顺口回答了少年第一个问题,随即一声惊叫:“什么?师父圆寂了!”他全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师父圆寂了!这个噩耗在此刻传来,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刺耳,也是如此残忍。他不能想象,师父圆寂时的场景,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还有谁能够救他?
少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不着痕迹地笑了:“果然,师父圆寂时说过,你四十岁将有大劫……”少年顿了一下,看着赵躬亲脸上的表情变幻,低声笑道:“师父说,让我念在你年幼时曾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派人助你一臂之力。”
赵躬亲愣愣地看着少年,低声道:“师父的衣钵尽传于你了?”
少年垂了眸,捻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平淡:“各位师兄都想着出将入仕,唯有慈明一人无此大志,终是伴着师父走完了最后一程,承了师父衣钵。只可惜慈明素来寄情山野,此番助不助得师兄也说不大准,尽力而为而已。”
“哈哈……慈明!魏慈明!”赵躬亲仰头苦笑,笑着笑着落下泪来。“你若救不了我,这天下再没人救得了我!清溪八龙,慈明无双!慈明无双呀!当年若不是师父总说你天下无双,我们七人又如何会……”
慈明摆一摆手打断了赵躬亲的话,淡淡地笑着道一句:“师兄过誉了。今夜便在此处安歇吧,明日早早回去。我自会念在师兄弟的情分上,想法子救你性命。”
赵躬亲深深一揖,低声道谢。
慈明望着赵躬亲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起身去了佛堂。佛堂中并没有供着菩萨,菩萨早已被慈明裹上红布送回寺庙里了,昔日摆放菩萨的地方,此刻摆着的是慈明师父清溪掌门的牌位。慈明先是给师父上了香,又供了几朵新开的黄姜花,接着供了新打来的溪水,方才跪倒在牌位前。
“师父您在世时常说,清溪八龙,慈明无双。师父,慈明是否也该入世了?”慈明在师父的牌位前摇着龟甲,希望师父的在天之灵能够给他一个答案。慈明看着地面上的铜币,想起了师父的预言:“慈明,十八岁时你将出世,助天命者成大事,平天下,终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月亮渐渐隐去,天要亮了。
☆、第三章杀了你也活该(2669字)
齐王姜白收到赵王回信的时候,齐国刚刚入冬,再有一个月,昭乐太子便满周岁了。
赵王因昭乐太子年纪尚幼,特许姜白多派几名随从照顾太子,同时与姜白定下了史上著名的‘杨柳之约’,即杨柳绿时,便是昭乐太子离开齐国前往赵国之日。
“阿密。”姜白走进密夫人所居的渌水宫中时,密夫人正在念诵《观音经》,全身上下蒙上了一层虔诚的光芒。姜白不敢过去打扰,退回外室,仰头欣赏悬在正中、密夫人亲手写下的‘渌水’二字。
他记得阿密当初嫁过来时,自己并不喜欢她,那时候他更喜欢的是华姬。华姬成熟窈窕的身体,比起毫无曲线可言,仍旧稚嫩的阿密来说,更为诱人。他曾经一度沉溺于华姬窈窕的躯体中,而忽略了他的王后,密夫人。
大臣们几番劝谏全是无用,最终是拗不过老宰相管云,才勉勉强强进了阿密宫中。
洞房花烛那一夜,他早早离去,并不曾认真看过这宫中的摆设。那一次前来,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中悬挂的‘渌水’二字,问及,方知这乃是密夫人之手笔,也是那时起,才相信密夫人果然才貌双全。随着时间流逝,他留宿在渌水宫的日子越来越多,他渐渐发现自己的王后不单是花容月貌,更是才德兼备。
他曾问过阿密,为何要改长乐宫为渌水宫?
密夫人当时答他:“水有君子之德,以柔克刚,川流不息。渌水澹澹,便如君子之心,当如明镜,不染微尘。”
那一日,正是天文六年的秋天,姜白接见赵国使者那一日。
很多年后,昭乐长大了,回到渌水宫的时候,看到母后亲手写下的牌匾便会想起母后托人转达给他的话:“君子之心,当如明镜,当如渌水。缓缓流淌的水,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只要不停流淌,终归会汇成瀑布,汇成洪流。”
没等密夫人念完经,姜白便因国事离去了。
“几时了?”密夫人站起来时用力略猛了,此刻她感觉有些眩晕。
旁边的小侍女立刻过去扶住她。这小侍女是陪着从晋国密夫人嫁过来的,今年十九岁,名叫玉台,出落的亭亭玉立,有一种妖艳之美。“已日入了,夫人可要用膳?”
密夫人点点头,吩咐玉台命人送些清淡的素菜来。
玉台应声而去,密夫人遣散一众侍女,独自来到窗边看着金乌西沉,隐没到纷繁的雪花中。墙角钻出了一只梅花来,红艳艳的颜色在白雪间分外出挑,密夫人看着梅花,绽出淡淡的笑容。她想起了自己刚到齐国的日子,不得宠爱的日子,那时候也是梅花绽放的时节。在玉台为她鸣不平的时候,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梅花只是静静地绽放,并未召唤何人来看。阿密当若梅花,行自己当行之事,为自己当为之事,余下的,便是天意了。”
她不知道当日的话是怎样辗转传到姜白耳中的,以至于姜白提及时,她羞红了脸。
“妾身当日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
“胡言乱语的好!”姜白笑着捏她的脸,到底是年纪不大,虽贵为国君,不时的仍会流露出孩童般的模样。
姜白来的时候,密夫人已经吃过饭了,他仰头躺倒在床上,一边拉着密夫人的手,一边状似撒娇地说:“阿密,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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