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程楚君忿忿不平的脸,握了握拳,终於小声道:“若郡公大人向大王施压,你就会重回大王身边吗?”
那是自然。几欲脱口而出,好在被少有的理智掐灭在了喉咙中。
她当然知道徐卫想说什麽,只不过将余下的嘲讽都埋在了肚里。徐卫无疑是她的生涯中最明显的污点,之前由著这个污点扩大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只是将来必定是要除去的。
程楚君仍深陷在自己的沈思中,二人各自安静,而这时正听得门外有几下异声,细小而诡异。程楚君内里的恐惧几乎就是一炸,她急了红了眼要徐卫快些离开,可那话未出口,却见徐卫竟是骤然一跪。
眼看他拜服在自己脚下,这突然的冲击更让程楚君束手无措,她瞠然睁大眼不知所措,而徐卫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浑身打颤。
徐卫先是谨慎的在门外看了一圈,接著朝著程楚君一拜,紧绷的皮肤感慨他此时的紧张,他张了张嘴,出口的话不亚於一道惊雷。
“若有一日,大王他不再是大王,你还愿意屈居在这後宫里吗?”
程楚君被这句话说懵了,但却被内里的含义惊的心惊肉跳,她艰难的动了动唇,似责怪道:“你在说什麽混话!”
“我说的实话!”见她不信,徐卫突然就激动了起来,干脆站起身紧紧握住程楚君的手,眼里闪著异光,“我说的是真话,大王,大王他肆宠妖孽,又至後宫不顾,眼看朝中就快被那前朝的残余淹没。正需要正义之师,斩妖孽,清君侧。”
“住口!”程楚君被他大胆的言语骇的脸色发白,心口狂跳,“你是魔障了吗,在我面前说这些大不敬的话,你!”她不知该说什麽了,面前这个人竟然想谋反。
“不是这样,你别怕。”他用力握住想从他掌中抽出去的柔荑,安抚道:“这也是郡公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这不是谋反,是拨乱反正。”
程楚君一个深阁女子哪懂得这些,自己的兄长竟然要谋反,这等冲击又哪是她能够承受的。
想起陈年旧事,她是知道哥哥对大王稍有不满,不只是在龙慕出现的时候。早先,哥哥似乎就认为他比大王更适合王位。
就算如此,可大局已定,哥哥他怎麽能生出叛逆之心!
她整个人都呆了,好半响才道:“只要杀了那个祸国男宠就够了,怎麽还要牵扯上大王,哥哥糊涂,这可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那也不过是後世的评说罢了。”徐卫继续道:“大王如此重视那前朝太子,若只将他诛杀,大王又怎会放过郡公。况且大王他的确荒唐,优待前朝早已是自倔坟墓,难道还等他将江山拱手送还於前朝,郡公此举也是为了维护疆土。”
徐卫仿佛变了人似的说了一长串话,程楚君狐疑的看著他,皱著眉道:“这些话可是哥哥教你的说的?”
徐卫果然尴尬的微红了脸,但亦笑,“但大事得成,你就不必委屈在这後宫里,反而世间男人都要看你的脸色,又何必再过吃力不讨好的苦日子……”
他又说了许多,但这次差不多都是他的真心话。而大事若成,他不求什麽开国功臣的至高地位,只望能抱得美人归,也不枉他担了这叛贼的恶名。
这些话当真动心,但程楚君还是咬著唇摇了摇头,“此事风险太高,根本就毫无胜算,我不知道哥哥有多大的权利,但所有的兵马大权都掌握在大王手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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