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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满心喜悦，恭谨退出。

大护法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不管小郡主对那沐曦是什么感情，东方杰出手都是最适宜的，他对小郡主一片深情，到时候小郡主只会以为他是出于妒火才出手杀了那公主，这样便不会影响小郡主跟我们的关系。再说，东方杰是武林中人，家里在江湖中声誉甚隆，世交也多，若他亲手杀了大楚公主，跟他家关系密切的那些武林中人，为了怕受株连，自然会对我们更加忠心，到时候直接把杨沐曦的尸体拖入大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便是大楚的公主，哈，惊破所有人的胆子，就算他们没有参与杀人，也少不得担上点责任，自会更加忠心。”

颜朵菡犹豫了一会，想到小竹说的“沐小姐昨晚靠在大树下睡了一晚，今早便着凉发烧了。”的话，心想她毕竟没有回慕容小乔那里，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亲自过去看她。

沐曦躺在床上，面色和嘴唇发白，头上搭了一方弄湿了的毛巾，眼睛紧紧闭着，慕容小乔一脸担忧的守在床前。

颜朵菡一看见她就来火，冷冷道：“我有说过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吗？”

慕容小乔看着她，又看看沐曦，忽然眼中流下泪水，跪下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恨我，但她。。。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求你让我陪她几天。”

颜朵菡冷哼一声：“你放心好了，我说说而已，既然让你来了，我便不会又叫你走，这不是我行事的作风。你爱陪着她，便日夜陪着吧，我倒要看看，杨沐曦她到底敢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慕容小乔抿紧嘴唇，默不做声。

颜朵菡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憔悴之色的沐曦，手紧紧攥了她手，心里一酸，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爱是恨。忽然脑袋微偏，抬起下巴道：“我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第一个喜欢的人又怎样？初次动心的人又怎样？你听好了，我就让你在这里，只要她说她爱的是你，只要她跟你再有昨晚那样的行为，我就成全你们！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来打搅你们，让你们享受最后的甜蜜，她死了，我就让你跟着她去死，死后我也会将你们好好安葬在一处！”

说到这里，她仰起脸，似要让眼泪回流，接着俯下身子，在沐曦耳边道：“沐曦，你听见没有，我对你好不好？如果你爱她，我就在你死之前成全你们吧，就算你曾这样让我伤心。不过沐曦，我不会原谅你的，说什么也不会原谅，我不会原谅你昨晚的行为，如果你最后选择的是慕容小乔，我更不会原谅你彻底的背叛，就算你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今生欠我的，来世也要还我！”说着擦干眼泪，头也不回，一脸骄傲倔强的走了出去。

慕容小乔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床上的沐曦此时却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唤，慕容小乔以为她醒了，心里一喜，连忙站起，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却见她双目紧闭，仍旧昏迷着，她眉心微蹙，仔细望去，只见沐曦面容看起来似是十分痛苦，跟着又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叫唤：“朵菡。。。”

这次慕容小乔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心中一酸，怔在了那里。

第70章

慕容小乔忍住心里的失落，拿起沐曦头上已变得温热的毛巾，放入铜盆的清水里浸了浸，将水拧干，又小心翼翼的盖到她额头上，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沐曦闭着眼睛，又喃喃的叫了一声“朵菡”，紧接着将她的手抓紧，低低的道：“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可是我求你，不要再害人了好吗，你这样除了牺牲自己和更多的人的性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放手好不好？只要你放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痛苦的面色渐渐转为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笑容，语气里无限向往和憧憬：“你不是想去大漠吗？我陪你去，我要知道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我想我会爱上那里，因为那片土地养育了我心爱的人。我还要带你回松涛山庄，那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里很美很美，有很多美丽的花儿和树木，还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漂亮的碧绿的湖，你会喜欢那儿的，我姑姑。。。我姑姑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如果你介意我的身份，我可以不要做这个公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辈子陪着你，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你说这样好不好？好不好。。。”

一滴晶莹的泪水掉在了沐曦手上，她发烫的手似是感觉到泪水的清凉，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慕容小乔心痛难忍，泪水源源不绝的往下掉落，她俯下身子，将头抵住沐曦的肩膀，颤声道：“沐曦，果然她对你而言，才是最最重要的人。你怎么能够在我面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沐曦嘴里却仍然在低喃着，并不回应她。慕容小乔抱着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可是过那么久，仍是伸出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并替她更换冷毛巾。

仿佛是做了个极长极长的梦，梦里面一会儿跟颜朵菡情话款款，一会儿冷言相向，一会儿温柔缠绵，一会儿又陷入歇斯底里的纠缠，然后出现了清远满是鲜血的脸，他不满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什么，恍惚中忽然又象是听到了疯僧愤怒的声音：“我对你那么好，把功力全部传你，可是我临死时要你好好照顾小乔，你都没做到，居然还满心想着那个妖女！”

沐曦无言可答，一时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忽然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的望望四周，只见房内烛光闪烁，灯光下一个明媚娇艳的少女，正睁着一双如春水般温柔的眼睛，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心下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方知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这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慕容小乔拿起跌落的毛巾，去清水里洗了下拧干，在床边坐下，拿起冷毛巾轻轻的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柔声道：“你。。。你做噩梦了吗？”

沐曦只觉额上一阵清凉，神智瞬间清醒不少，她忽然一把抓住慕容小乔的手，哭泣道：“小乔，小乔，我好难受。”

慕容小乔一怔，轻声道：“你怎么了？”

沐曦哽咽道：“我刚才梦见了疯老前辈和清远，他们。。。他们在指责我，我。。。我一定让他们很失望。特别是疯老前辈，他一直把我当自己的徒弟看的。”

慕容小乔忍住心里的酸痛，偏过头道：“因为你深爱颜朵菡，而他们却是被颜朵菡手下的人害死的，可以说是被她间接害死，所以，你无法帮他们彻底报仇，因而内心一直内疚自责，是吗？”

沐曦呆呆的看着她，慕容小乔这几句话直击她心底。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别的人死了都算了，跟她也没什么交情，那也罢了，她可以以颜朵菡身负家仇国恨来为之开脱，可是疯僧和清远却是她认识的，而且是真真切切的死在她面前，且疯僧算得上对她有大恩，他们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自从知道颜朵菡的真实身份后，她下意识的便把这两个人的名字深埋心底，不敢触及，这个梦，却让她此刻不得不伤心面对。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望向慕容小乔，却仿佛象刚刚发现了什么似的，语气里带着极大惊讶：“你。。。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慕容小乔咬住嘴唇不说话。

沐曦眉头轻皱：“你在哭？还哭得很伤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慕容小乔眼泪流下来，却仍旧不发一声。

沐曦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柔声道：“对不起，你守了我很久吗？很累了吧。”

慕容小乔再也按耐不住，忽然扑到她怀里痛哭道：“你说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连公主也不要做。你说要带她去大漠，你说爱她生长的土地，你说你要带她去见你姑姑，你说你姑姑会喜欢她。。。。。。杨沐曦，你说了这些，还指望我有多高兴吗？”

沐曦呆若木鸡，见她肩膀耸动，显然伤心已极，好一会儿才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我。。。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那些，我脑子肯定烧糊涂了。那些。。。那些是不可能实现的，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临死前的胡言乱语罢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小心取下来，然后轻轻推开她道：“小乔，这是我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我姑姑所赐的东西，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