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加浑身涌过一股无力感,“为什么?”他轻声问,“为什么你一定要介意这个,埃米,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需要我,我也不可能跟随他。”
他伸手捞出一块海绵,轻轻把热水挤在埃米尔瘦得棱角分明的后背上,怜惜地叹了口气,“我们什么都不管,不成么?埃米,什么都别管,别去招惹那孩子,别让人注意到这里。”
埃米尔像被硫酸浇了一记,浑身颤抖,嘶哑着喉咙,“你以为是我在招惹他?”
德拉加收声,他不想跟埃米尔吵架,从来都不想,但在心里他的确那样觉得。
“我唯一做错的,就是七年前没亲手干掉他。”
德拉加手指一松,海绵啪地落进水里。埃米尔看着他的眼睛,慢慢伏上浴桶边缘,他本来就长得眉高目圆,正常时显得清秀,现在瘦得像乌鸦的喙,漆黑干硬,脸孔上就只剩下一双格外明亮湿润的眼睛,在温暖水雾里烁烁地闪着两团鬼火。
“他才是不应该出现的。这家,这人,这山,他知道什么呢?他是个外人。”
“是,他当然是,可你不能针对他,你也不应该针对他!这和他没有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埃米尔兀自低低地说,“德拉,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你做的那些,我做的那些。”
“什么是一定要发生的?你不去招惹他,不纵蛇对付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还不明白嘛!”埃米尔似乎有点失声,嘶哑得近乎耳语,“你一定要我说出来么。”
蛇怕的是他,水银桥怕的是他,为什么?
因为他的存在,就是我的灾难。
他当然是个卓根提斯,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可是七年前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注定是这个家的变数,也是我的克星。
埃米尔细细打量着德拉加的表情,筋疲力尽地躺回水里,“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所以,七年前,你没有阻止我做那一切。”
德拉加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慢慢低下头,“我……”
“不是你的错。”埃米尔安慰似的笑,“是我想做,我想要一条新的水银桥,更有力量的蛇,不畏惧他的蛇。这样,也有错吗?如果有错,都是我的。”他想了想,“话说回来,你也没办法阻止我。”
德拉加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至少可以告诉主上!”
“你现在去还不晚。”埃米尔看都不看他,“我不会说,是你帮我善后的。”
“……太过分了。”
“这就算过分吗?你可是药塔御使,清醒一点。我们擅长的,哪一件不是过分的事。”
“可那是你亲弟弟!”
“是啊,”埃米尔颤巍巍地撩起一捧水到肩上,慢慢蜷缩起来,“如果我用别人的话,不是更过分吗?”
“你……”
“云宝?萧-诺西阿。”咬嚼着那个名字,口齿间仿佛流淌一丝血肉模糊的味道,埃米尔轻轻微笑,“谁越界了,是我吗?我只想要一切保持原样,只要这样就好……这也有错吗?”
是他,闯入了我的世界动摇着我的人生,不是我闯入他的世界去动摇他的人生。
良久之后德拉加才说:“要锁塔了。”
埃米尔若无其事,“我听说了。”
“主上要回药塔来,亲自动手做些东西。”
埃米尔抬起眼睛,“你在警告我。”
德拉加的口气几乎是求告的,“那些上位者不会注意到我们,只要我们足够安分。”
“你真的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埃米尔轻声问,“德拉,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自己,你相信吗?”
“你不是也希望我们像以前一样吗?那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睬,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会杀了他。”
埃米尔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这就是我该做的事。”
哈拉兰布对着镜子稍稍调整了一下眼罩,忍不住笑出声来,摇摇头,问身后的人,“你来干什么?”
欧金纽沉默地看着他,哈拉兰布叹了口气,“你来问我吗?是,那是我的意思,不是维锦的,如果你能,最好让别人也这样觉得。”
“那毛头一定要留下来?”
哈拉兰布看他一眼,觉得老友这个问题非常有趣,太过无聊,迹近白痴。但他自认是个优雅且耐心的人,所以予以解释,“否则你觉得他能去哪儿?除了扣在咱们手边,他在哪儿才能不被人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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