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夜教正式集会的时候,参与者都会穿着自己所属的门对应服色的衣服,在夜暝殿自东向西按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排开。此外,教主着黑,月影着白。
剑自鸣穿了雪白的单衣,外表罩着玄色的长袍,其上仅以银丝滚了边。他又瘦了些,所以长袍略显宽大。柔软的料子服帖地垂下来,随着脚步带起的清风轻盈浮动,竟显得剑自鸣格外出尘。
剑自鸣走进夜暝殿。殿内,蓝门主任苍澜恭恭敬敬地跪着,双手举高,平托着奉夜剑。
奉夜教,就是侍奉这柄剑而成立的教派。奉夜教教主的武功,就是能够运用奉夜剑的心法。继位的典礼,不过是将剑拔出来,让教徒看到奉夜剑还完好地存在。即便现在已近很少有人相信,阴山上下常年风调雨顺,毒虫毒草难以生存,会是因为存了这么一柄剑。
剑自鸣在任苍澜面前站定。他是第一次看到奉夜剑。这柄剑,比普通的长剑还要长,剑鞘为玄铁所制,乌黑无光,没有一点花纹。剑柄也是同样的颜色,乍一眼看上去与似剑鞘连为一体。
剑自鸣慢慢地以右手握住剑柄。他感觉得到周围及殿外几十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的右手上。手中的剑柄的感觉,不像金属,反而近似于打磨过的木炭,粗糙而不冰冷。
剑自鸣缓缓吸入一口气,将真气灌入剑中。他向右迈出半步,重心下移,同时发力,将奉夜剑稳稳地拉出剑鞘。
一瞬间,整个祭台都暗了下去。观礼的众人眼中,只觉得有一层黑色的雾气从剑中发出来。凝神细观时,得那只是一柄没有光也未开刃的玄色长剑。比起神兵利器来,更像是个独特的象征。
剑自鸣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剑。它只比他想象中沉了一点。他的内力在它内部欢快地流淌,如果他想,它随时可以化为剑刃,其利足以断金石。他于是知道,这柄剑,如曲放忧的龙吟刀一样,是专门配合某种武术使用的。只不过,若“龙吟”是现有刀法,后有宝刀,那么,奉夜必定是现有剑,后有剑术。
剑自鸣把剑插回剑鞘,问:“现在,我就是奉夜的教主。不服的人可以上来挑战。只要拔得出奉夜剑,我即刻让位。”
台下鸦雀无声。
“那么,教中一切如常。我现在就要去炎,接悠潋回来。无论我因什么事情耽误了教中事宜,她就是下一任教主。”
“为什么?!”发问的人是青门的副门主,陈墨追。
剑自鸣看了看他,以及他身旁的臧青弦,微笑着说:“我活不了多久。悠潋是我爹唯一的徒弟,也是除我以外唯一能拔出奉夜剑的人。况且,教主行踪不明生死未定的时候,赤门主暂代教主也是教宗所定。”
在场的人,无论是否亲身经历,都知道十年前季悠潋远走时的原因,也都知道季悠潋和剑自鸣从未断了联系。
剑自鸣的父亲、奉夜教前任教主剑殇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剑自鸣曾经的未婚妻——季悠潋。即便他们解除了婚约,只要季悠潋没有被废掉武功,奉夜教中就没有别人比她更有资格成为教主。因而,剑自鸣说出自己决议去炎接季悠潋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反对。
奉夜教中,剑自鸣在与不在,没有什么区别。
剑自鸣出了夜暝殿便上了马车,同行的除了宵艳一行,还有倚红和翠袖。
他们一边走,一边接收紫门沿路送来的消息。离炎还有三日行程的时候,剑自鸣得到炎都传来的信息:黯阁的杀手进入了炎。剑自鸣的眉梢跳了一下。宵艳立即说:“他们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速查!”
“不用了。”剑自鸣说,“如果查得出来,就会一并写来的。我们加紧赶路吧。”
“可是……”宵艳欲言又止。她知道黯阁里有位刺客是剑自鸣心仪之人。
剑自鸣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会是他。这次他带着小雨,定然不会去投黯阁。”
宵艳点头。
次日一早,紫门传来消息:炎封城了。
宵艳紧张起来。剑自鸣淡淡地说:“今天不休息了。过去的时候,正好天黑。”
没有人反对。结果,他们赶到炎的时候,封锁已经解除,只是因为天色太晚,城门已然落锁。
剑自鸣吩咐:“我带倚红和翠袖进去。其他人待天亮后听宵艳安排。”说罢,他整个人拔地而起,飞一般扑上墙头。打量好城墙下的地形后,他把倚红和翠袖接了上去。
鑫的国都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剑自鸣总觉得莫名其妙地封城又开城,与季悠潋近来的行踪有些联系。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他们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即便是书信往来,也只写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没有分毫的感情流露。他和她都只能从纸与墨的质地,落墨的深浅,一勾一划中笔尖辗转腾挪的痕迹中揣测——你还好吗?离别的时候没有约好再见。剑自鸣没有想到自己还要再找她。不过,对他而言,找她,比找任何人都容易。
剑自鸣在进了敛香阁,花大价钱买了一支普通的笛子。然后,他走到一块空旷的地方,吹奏。
笛声极弱,不凝神细听便难以察觉,却被他的内力所策,远远地传出去。
剑自鸣知道,整个都城的人都有可能听到这个声音。他这么做不是不冒险的。但是,他更加清楚季悠潋的耳力。她只要听到了,就不会不来见他。
果然,过不多久便有人飞奔而来。行至剑自鸣面前时已喘得说不出话来。竟然不是季悠潋,而是碧漫。
剑自鸣心头一震。碧漫是他亲自送到季悠潋身边照顾她的。他没有想到,季悠潋居然连脱身来见他都做不到。剑自鸣免了碧漫的礼,说:“带路!”
只是这一顿,碧漫已经理顺了呼吸。她在剑自鸣面前跪下,说:“求求教主,帮帮姑娘!”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
剑自鸣皱眉。他很少有明显的表情,因而,倚红和翠袖都知道他不快。他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碧漫说话而耽搁的这点时间而焦躁了,然后笑了,说:“带我过去,我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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