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自信，亦很骄傲。
他说：“陛下，我会为您，赢了这一场仗！”
他看着他，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微笑，亦如十年前，他还不是白烨帝时，那个人单膝跪地，抬头面露笑意得看着他。
那时的他说：“太子殿下，臣愿为您而战！”
……
十年前，临勉之战沙场点将见到他的第一刻，白烨便再也忘却不了楚默华的一切，忘不了他璨若星月的眼眸，忘不了他萧风飒爽的身姿，忘不了他迷人沉醉的声音，忘不了他自信满满的笑意……
是的，他忘不了他。
然在楚默华的心里，亦有了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个略显青涩，却已具备王者之气的少年……
他喜欢他，很喜欢。
他不懂这种喜欢，究竟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还是出于一个臣子对未来储君的尊重……
抑或，仅仅只是喜欢……
这种喜欢，终于在楚默华七年后第一次赢得战争的胜利后变成一种明白，就在他们凯旋回国见到城门上迎接他们的那位新任王者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激动得想拥他入怀……
告诉他，他做到了！
而那个时候的白烨帝，亦没有将目光从那个人身上移开……
那个，他日思夜想，整整七年的人……
……
然，楚默华始终过于婉转，在他心里，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间，伦理之内，决不可逾越半分，所以，即便两人在一起聊得多么投入，即便他看到白烨每每挽留的眼神，即便两人之间都明白彼此想要的是什么，即便白烨帝对他有再多再多的暗示，他也不曾在白烨的寝宫里呆过宫禁时间。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温温和和，直到，第二年的冬猎。
那一次，百年不遇的苍茫大雪突降猎场，所有人都劝白烨帝回宫避雪，然而白烨帝却不听规劝，执意要在雪天围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得跟在白烨帝的身后，冻得不敢说话……
事实上，白烨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天气不适合狩猎，可他就是生气，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为劝他回宫说尽好话，而那个人却没有！他只是那样优雅得骑在马上，呵出的热气染白四周的冷空气，看着他的时候，他会对你微微笑，可是，永远那么遥远……
似乎，连触摸都是一种奢侈……
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白烨的，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听他白烨的，除了他，楚默华。
白烨有自己的耐心，可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耗尽的一天，他对楚默华，真的已经快到了耗尽耐心的那一天，有时候甚至就想一道圣旨下去，强制他留在宫内……
可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楚默华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他不会，也不决不可能答应这么做，即便，拒绝的结果是违抗圣旨！
越想越烦躁，白烨突然狠狠一鞭抽在马腿上，马一受惊，立即飞奔起来。雪域泓驹，本就是马中佼佼，再加上风大雪紧，没一会，众人便遍寻不着白烨帝的身影……
正当众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楚默华早已驾马循着白烨而去，他知道白烨身下的雪域泓驹是绝世良驹，寻常人根本不能驯服它，想要控制好它就更是难上加难，当年是他亲自驯服了那马后献给白烨的，他清楚那马的脾气秉性，深知在这种情况下，白烨若惹急了那马，吃亏的绝对是人而不是马……
结果，不出他所料，等他找到白烨的时候，雪域泓驹早已不知去向，白烨被甩下马身，衣服全被打湿了，一条腿还受了伤，正坐在树下冻得瑟瑟发抖……
只是，当他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白烨已经冻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楚默华皱皱眉，知道今天是绝对回不去了，而白烨现在最需要的，莫过于取暖，他二话不说，先扯下白烨身上几乎已经结成冰的外衣，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将白烨牢牢裹住，抱起他放在自己的马上，找到之前寻找白烨时路过的一处避风洞穴，将白烨安置好后，他砍下了自己马儿的尾毛，又捡了些枯枝，绑在一起后，好不容易生了一小堆火，便抱着白烨靠近了取暖……
白烨靠在楚默华怀里，牙关一直打颤，隔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得说道：“默华……朕……冷……好冷……”
楚默华叹了一口气，又将白烨搂紧了些。
“陛下，有臣在，别怕……”
白烨还是很冷，楚默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种又冷又饿的环境，一向养尊处优的白烨很可能会熬不过明天早上……
何况，枯枝一旦燃烧殆尽，他们根本就只有等死的份……
他看着在自己怀里不断颤抖的他，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始去脱白烨的衣服……
刚解开第一件，白烨便一愣，一脸不解得看着楚默华……
楚默华笑得很是温暖，温暖到，让白烨冰到骨子里的心忽得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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