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可能呀,今晚就来了五人,我一直与那五人一起,没见他们其中有谁单独离开过!”秦犷皱眉。
“话说回来,西营失火是怎么回事?”江平明又问。
“这个好像是有巡逻兵在点火把时不小心有火星溅到了帐帘上,很快就烧起来了……”秦犷答道。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今天下了一天的雪,帐子上积雪甚厚,怎可能一点火星就让整个帐子烧起来?而且火势并不大,方才那人却叫我们前去帮忙救火,想必是那贼人先放了火,再设计调离我们这儿的人……”
秦犷闻言细思,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让江平明赶紧进帐,再作计议。
此时西营的骚动也已平息,周围都静了下来,只听得呼呼的风声。江平明正欲转身进帐,却感到后颈一凉,像是有雪落入衣领中——
“危险!你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秦犷反应过来,只见江平明扑身上来,拼命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却闷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这时又闻得“嗖”地一声,秦犷急急侧开头去,只感觉一个冷物擦着他耳边飞过,回头一看,一枚泛着黑色冷光的镖插在他身后的雪地里。
“平明——狗贼休想害人!”秦犷暴怒,抬头大吼一声,抽出腰间佩刀,纵身跳上帐顶,与方才射出飞镖的人打斗起来。
卫兵们闻声才发现竟然有人埋伏于帐顶,急忙将帐子团团围住,一部分人去助秦犷,另一些人去搀起江平明。
秦犷心系江平明的安危,巴不得几刀就结果这贼人性命,然而却发现此贼功夫了得,不得已与他缠斗了十好几个回合。借着卫兵手中火把的光,秦犷在挑下贼人面罩后,赫然发现此人便是那日在城门前与他叫阵的叛徒岑子东。
“狗贼,你竟如此下作!”秦犷怒不可遏,使出十二分力气,挥刀劈向那人,正巧帐顶积雪帮了忙,那人没稳住身,脚下一滑,被秦犷推落了帐子。秦犷将岑子东按倒在地,以刀插在他脸边的雪中。岑子东见状急忙求饶:
“秦将军请听罪臣一言!”
“你乃叛国通敌之犯,有何面目再自称‘臣’!”秦犷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勒得岑子东喘不上气,满脸通红。
“小人当初降于大叶乃是迫不得已……因小人家中八十的老父老母都在大叶人手中,小人不得不……咳、咳……”
未等岑子东辩解完,后边传来卫兵的叫声:“江公子吐血啦!”
秦犷闻言大惊,手中一松,给了岑子东可乘之机。岑子东一个鹞子翻身,抽身欲跑,却被秦犷发现,大步追上去,一刀劈得他身首分家,血溅营帐。
秦犷顾不上尸体,急忙跑回帐中,只见江平明被人抬至被褥上俯身而卧,面色青白,已陷入昏迷,左肩头正涌出黑血。身边围着一圈手足无措的卫兵。天骄和喜娘也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趴在江平明身边哭天喊地。
秦犷见状,晓得他是为了救自己而被岑子东的暗镖所伤,流出黑血,大概是镖上涂了毒。他急忙命人去叫军医。那军医原是个乡野郎中,还没见过被有毒的暗器所伤的病例,自己也惊慌了好一会儿才判断镖上的毒大概是蛇毒,忙让秦犷把镖拔出,自己撕了布条将伤口周围绑紧了,哆哆嗦嗦地去挤伤口的毒血。
秦犷见他手脚不利索,忙推开他,俯身上去用嘴吸江平明的伤口,并将毒血一口一口吐了出来。
这画面被闻讯赶来的朱明义等人看在眼里,吓得连忙上前阻拦:
“将军您这么做太危险,自己也可能中毒啊!”
秦犷不顾众人劝阻,硬是吸到江平明伤口的血不再是黑色为止,才接过军医递来的水漱了口,急切地唤着江平明,然而身下的人仍然昏迷不醒,毫无反应,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冷。
军中缺粮少药,郎中能做的也就是凑了点仅存的常用解毒药煎了给江平明喝。在等待药汤煎好的时间里,秦犷寸步不离地守在江平明身边,恨不得以头抢地。如果他能更警觉些,比江平明更早发现有人埋伏,江平明就不会为此受伤了。之前明明发过誓不会再让他受一点伤害,这回却又是自己连累了他。
好不容易等药煎好,江平明一直未醒,大伙只能扒开他的嘴,一勺勺将药硬灌进他嘴里。
“大夫,他何时才能醒来?”秦犷焦急地问郎中。
“这……这个真不好说,看江公子这个情况,此毒毒性甚强,那贼人使出此等毒镖,想必是希望一镖即能至人于死地……”郎中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你说他会死?!”秦犷激动得失去理智,一把抓住郎中猛摇,可怜的郎中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将军,你先放手,这也不是郎中的错!”朱明义上前将二人分开,又问郎中:“你方才说这是蛇毒,那么是否有药可解?”
郎中答道:“小人不才,只能从江公子的中毒情况猜测此毒大概是蛇毒,若真是蛇毒,解药也需从同一种蛇身上提炼,现在无法确定这是什么蛇的毒,因此我也无能为力……不过通常而言,制蛇毒者都会同时制取解药……”
秦犷闻言一个激灵:“岑子东!”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帐外,跑到岑子东的尸体处,在他身上来回翻找。然而直至他把那无头尸体全身都扒了个净光,就连鞋袜都脱掉了,也未能找得任何东西,只有那人尚未使出的几枚毒镖。
“姓岑的,你这个王八糕子!”秦犷气极,又挥起刀,将尸体砍得血肉模糊。
朱明义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暗自叫苦:又是江平明出事……这姓江的真真是个灾星。心里埋怨,可是又不好发作,便问郎中:“那……若寻不到解药,人还有多久可活?”
郎中直打怵,话音都带着颤:“不、不好说……若毒性攻心,则几个钟头后可能就……”
这下没人再敢出声了。秦犷几欲发狂,仰天大叫:“不可能!”又一头冲回帐子里,跪在江平明身前,痛哭流涕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平明,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这模样可吓坏了天骄和喜娘,两人也哇哇大哭,朱明义见状十分头疼,急忙命人将孩子抱去自己的帐中,免得再受刺激。
秦犷哭了会儿,突然跳起来道:“岑子东身上没解药,他的毒镖是从城里带出来的,大叶人一定有解药!”说罢大声下令,让义军全军集合,连夜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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