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一处郊外的旧宅院外,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也无人打理的样子。
远离京城,人烟稀少。有这样一座庭院倒颇有些引人好奇。吱呀一声,斑驳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布衣老人,鬓发苍白,看来也过了耳顺之年。
老人走到马车前,从车夫身边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抬眼看了看大门里,这才转头对马车中的人道:“先生请下车,我们已经到了。”
马车里下来一个白衣男子,相貌儒雅,很是俊美。沐潇身上风尘仆仆,面上也显出许多疲倦来,微微点了点头,见那老人家愣愣看着他,这才转头对他笑了笑,“老人家可否在前引路?”
老人顿时回过神来,连忙道:“老爷恕罪!”
老管家恭恭敬敬带着二人进去,车夫下来开始将马车中的行李往里搬。
这宅院很宽敞,住一家老小完全足够了,只是这老宅里只有一个老人家,院子洒扫的很干净,然而破落之处仍是因无人修缮而显得破旧。
况且,如今他只身一人遁走他乡,还要感念某个小狼崽子“皇恩浩荡”,只身一人,无牵无挂。无非是个栖身之处,倒也无所谓了。
沐潇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那青年侍卫看他平静的坐在厅中,吃着粗茶淡饭,竟也微微有些感触。
昔日权倾朝野重权在握的沐相,如今栖身在这偏远不毛之地,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估计日子,落差倒也着实不小。
安顿下来之后,青年骑马而去,前往京城复命。
而这旧宅之中只剩下加上沐潇在内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那耳朵不太灵光的老管家张伯,另一个是随他过来伺候的小厮。
沐潇趁着打理的空档,在老宅子里四下都逛了逛,毕竟,日后要在此地了此残生,不先了解环境确实不行。
最让沐潇眼前为之一亮的,却是那间书房。
这间书房和这整栋宅院的破落形成矛盾的对比,这屋中看不到什么精致摆设,然而那一整个屋子的藏书可见一斑。沐潇看得入迷,甚至从中找到许多绝笔孤本。
这屋中也有不少字画,一部分是这书房前任主人亲笔所作,还有一部分看来是有人所证以及珍藏,全都是意蕴独到的大家之作,可见这间书房的主人也是一位附庸风雅,颇有几分才学的人。
沐潇在其中一个书画匣中找到了一幅画,打开来看,是一幅丹青画像,遗憾的是,画像只画着一人背影,一枚飘然,意态风韵都是卓然。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风姿之人?
沐潇看着这画上题了一首诗:醉倒歌呼谁,何事偶君同。莫恨岁华晚,容易感梧桐。不遣微云缀,为我洗长空。老去狂犹在,应未笑衰翁。
落款之人姓叶,字梦得。
沐潇将画像挂在书房正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凉来。这诗听来,倒如同是他未来的写照。
只是多年以前,他便有了孤独终老的打算,终此一生,汲汲营营,着实是累了。到了此时,能有此刻安然宁静的一刻,也算是他今生积德阴德。
然而寂寥无人之时,却依稀还能从那隐藏的情绪之中体味出些许落寞和不舍。然而不舍的究竟是什么,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承认。
亦如画这幅画的人,将某个人藏在心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也早过了会冲动争取的年纪了,该放弃的不该放弃了,既然做了,又何必后悔呢?
沐潇苦笑着站起身来,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
张伯恰好给他泡了杯茶过来,见他出来,连忙道:“老爷,今早老奴去了一趟城里,想请个瓦匠修缮修缮屋子,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沐潇看了看围墙上冒出来的杂草和破落的瓦片,笑着摇了摇头,“这庭院虽大,却只有东院主人,就让人来修修房顶便可,其他倒也无所谓了。”
张伯点了点头,“那老奴明日就请人过来,怕要扰了老爷看书休息。”
“无妨。”沐潇想了想,还是问道,“这栋老宅院从前的主人是何人?”
张伯听他这么问,愣了愣,这才转头去看书房中挂着的画像,不由叹了口气,“回老爷,老奴已故的东家姓叶,少年时候也算是个人物。后来隐居于此,后来便便病故了。”
沐潇点了点头,也转头去看着那画像,“冒昧问一句,这画中人……”
张伯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个苦命的人。与老奴的东家乃是生死至交。”
沐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张伯只是看着那画出神,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他们许多年没见。东家死后,他忽然出现,人却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在沐潇心中卷起点点涟漪,许久不能平复。怕不是至交这么简单吧……
那叶梦得果然一生也未等到那个醉倒歌呼的人。
见沐潇没说话,张伯端着茶问:“老爷要喝茶吗?”
沐潇回过神来,接过茶盏道了一声多谢,便又走回书房,张伯看了他一眼便道:“那老奴告退了。”
晚膳桌上有鱼,是饭前沐星在河边钓回来的,张伯烧鱼很有一手,味道非常鲜美,鱼肉软能,十分可口。
桌上饭菜虽简单清淡,但也算是美味。
沐潇喝了几杯张伯自己用粮食酿的米酒,味道着实是好,只是张伯不让他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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