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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今日的目标就是那e区前10格。

下午四点银星君下班，穆晓佳在车棚等她下楼。

五月梅雨，彼时的天空常常飘起细如银针的小雨，穆晓佳站在旧水泥楼的旧屋簷下看着天空，想起小时候常坐在树上细看这同一片天。彼时暗云翻滚，用常人想像不到的高速扭动着突进着，彷彿道尽了无常。

学校正在搞评估。和学生不同，星君最近不得不穿西装打领带，蹬着珵亮的小皮鞋，打扮成一个十足的OL才能出现在课堂上。晓佳觉得不错看，穿制服的星君姿容端丽，十二分好看养眼。

记得刚要求教师着装的时候，寝室眾纷纷表示惊艷。

老四曰：「制服美人冠绝天下。」

掌柜曰：「做银星君，追童须鹤。」

龙叁学习领袖句型，曰：「新世纪女性榜样，值得学习。」

只有晓佳一人默默觉得这种导致星君人妻再上一台阶的行為叫做「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群眾纷纷代表晓佳的语文老师鞭笞她。

星君带小家回家，换了脏兮兮的运动装下来，然后向e区挺进。

下车锁车，平常的动作惹得晓佳心裡慌得不正常，直觉今日一定有事发生。

照例是找坐标点，看罗盘，测距定位做标记，拍照记录写两行字。只是晓佳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心裡的不安在扩大。终於她把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星君怀中，星君问她如何，她只是摇头不语，向林子深处奔去。

天空像是调得明黄鲜亮的顏色打翻在蓝布上，太阳正抽回自己绑在地面上的丝线，一缕一缕拔得开心。在彷彿缓缓爬动的光带中，穆晓佳看见一缕红缎带。

跌跌撞撞跑过去。绿色的鸭掌一般的叶子沙沙地摩擦着，彷彿在传达环绕世界的悠久之风对人说的话。一片静謐中穆晓佳绊在树根上，随着沙沙声飞了出去。晓佳惊呼一声，扑在树干上。

满足地抱了树干良久，晓佳动手开爬。

叁步并两步，迅捷无比爬上去端坐，顺手搂在树干上。不知不觉变成坐在星君的车后座上的模式。

银星君这时候脚步踉蹌地追来，穆晓佳见了她，竟然笑着招招手要她一同上去。

星君迟疑了一下，晓佳又催促道：「快上来！」喜悦溢於言表。

星君犹疑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开始爬。晓佳等不及，站起来伸手拉她。

两人的手摸过这又摸过那，都有些脏脏的，握在一起，彼此都在对方的手上印下一道黑爪印。星君眼眉因此笑得弯弯，惹得晓佳也回笑一记。

笑得真是明艷动人。

晓佳重新坐下，还招呼星君一道来坐。往日矫捷过猴猿的银星君今天也不知害哪门子羞，又是不情不愿地磨蹭了很久才坐下。

晓佳这愉悦感落在旁人眼裡有些魔怔，银星君带着一点点不可思议，看着她的侧脸。那边晓佳却已然自顾自开始讲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家也有这麼一棵树来着，我不高兴了就爬上去坐着。坐着独个儿玩一会儿心情就不可思议地好起来，有一段时间就真觉得树通灵性。」

感觉到微笑的银星君呼气的声音，勾勒出她的容貌，感觉到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还有一段时间，知道达芙妮变成了月桂树，也就真信了树是人变的，每一棵树裡都住着一个人，都有人的心人的感觉，所以每天都很诚心地跟树讲话聊天……」

然后有那麼一瞬间，穆晓佳觉得身旁的银星君温暖的气息忽然消失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人竟然没了。

「哎呀……」

晓佳连忙蹦下树，把摔得四仰八叉的银星君拉起来。

「老师……你怎麼掉下来了？」

「呃……」银星君眼睛看往别处，一脸说谎的样子，「不小心，没坐稳。」

可是树丫上这麼窄，掉下去总该摩擦到旁边的人，穆晓佳确信自己没有一点感觉，难道是讲得太入迷了？

「那个……耽误这麼久真不应该。」

星君一听话题变了，语气变得彷彿无比欣喜，笑着摸摸晓佳的头，「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吧，走吧。」

师父的师父

採集数据阶段已然接近尾声，剩下繁琐的分析工作，晓佳更是常驻星君的巢穴，每晚对着电脑录入白天写的手稿。

之前说过晓佳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所以用电脑的水平还完全停留在高中教学大纲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