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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急忙放下手机：「你拿着手机睡着了。」

「你上来干嘛的？」

「我脏衣服还在床上，我要拿下来洗。」

边说话晓佳边从床边的袋子裡掏出备用电池，边换电池边下床。穿上鞋子跑出去阳台上打电话。

四四望向晓佳，隔了个玻璃看得不太真切（那玻璃从来没人擦），不过那灿烂的彷彿自心底溢出来的光芒，老四还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

要幸福口牙！乃就是寝室裡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晓佳约了星君出来。心裡满满的是思念，险些化成幻象。不过那幻象忽然开口了：「晓佳。」

晓佳霎时红了脸，訥訥地道：「老……老师……」

星君顺了顺她的头发，顺势坐下来：「叫星君。」

晓佳的头勾得低低的，生怕一抬头，一看星君，就叫她看去了满眼的慾望，「……星君。」

「真乖……给。」星君果然有备而来，抬手把奶茶递给晓佳。

「一块一杯的原味奶茶今年涨到了一块五，一块五的涨到了两块。」星君撕开整张封塑，很小资地把管子伸进去搅动。

本来作為无產阶级，晓佳整个寝室都是一起鄙视这种行為的。可是星君做来，就让人產生一种「好可爱虽然很装但是好萌」的想法，而轻易地原谅了。

「是吗，我今年回来还没喝过。」原味的奶茶本来就是学生们的半顿晚饭，所谓饭不够汤来凑。凉凉的杯壁在潮湿的初夏之风中，立刻就沾上了一片水汽。

「嗯，夏天来喝绿豆沙吧。」星君伸出食指，慢慢拨下水雾，水雾变成水珠，黏在手指上不下来，星君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晓佳就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其实是有目的的在看，看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的星君。

「好。」晓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虽然在星君来看，她盯着自己的杯子思考了很久。

把下面的椰果用力吸起来，这个动作是颇费力气也是很需要技术的。星君看看晓佳孩子般专注的表情，伸出手来，想去摸她的头，哪知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晓佳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星君的手指，微微诧异，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星君与她直视，忽然轻轻笑出来，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了句「苕伢」，又低下头去。无话半晌，星君站起来，说，「出去走走吧。」

晓佳无言地跟在星君身后，不知怎麼地忽然大着胆子想去拉她的手，可就在那一瞬间，星君把手插进了兜裡。

月色十分好，可以看到月晕。星君走得毫无目的，大有晓佳去哪她去哪的趋势。晓佳察觉了这一点，忽然豪气万丈，肺叶裡充斥的初夏甜湿清爽的空气，更加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於是她就拉着星君进了小树林，这片场景晓佳毫不陌生，星君也十分熟悉。

这就是晓佳曾经寻找了差不多一年的银杏树。

藏在学校裡的银杏树。

红色的丝带让月光照得有些变色，那红色又分外耀眼。晓佳急於说出一串话来解释这样一连串动作，最后憋红了脸，低下了头。

星君的手有些凉，指尖刚刚好抹在她脉搏处，摸着那急速跳动的脉象，晓佳抬起头，无声地询问，你也知道我要说什麼了麼？

知道了麼？只是在等我开口麼？就算我猜错了，忽然也很想告诉你，「星君，我有话……」

星君几乎是惊慌地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我有话跟你说。」

「什麼？」晓佳心跳到几乎站不稳的地步。胸腔巨大的鼓动下，女人的直觉无声地发出警告。

反正走到这一步了，就让它来吧。

「我叫银星君。」说着白痴一样的话，银星君解下束发的丝带，向后一步退到树边。

「你今年21岁零一个月又5天，你活了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她一挥手上的丝带，那带子彷彿有灵性一样，捲上了树上的那根，彷彿本来就该在一起，本来就是一根。

「我是这棵树的树妖。」她的手摸上了树干。

「你寄身给我，我就能毫不费力得到人身。这些年真谢谢你。」她的手慢慢溶进树裡。

「人与妖的界限本就应该划清楚的。」星君半个人溶进树裡，彷彿那只是一扇门，推开了就能进去。

「真是多谢你啊。」星君头一次露出那种轻浮的微笑，乍一看真是像换了一个人。

整个人消失在树中。

晓佳天生慢人半拍，如今更是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麼意思？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