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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和肢体终于从僵硬中复苏,他反应过来这巧合而又离谱的错误,朦胧雾气中头顶毛巾遮住发型,白马错把他当成了黑羽,打死想不到他也会在这里。少爷匆匆起身追赶气呼呼扭头走掉的小同学去了,他也觉得有必要出去吹吹冷风,顾不得其他站起来围好毛巾转身踩上池边岩石,不料头昏脑胀脚下打滑直挺挺向前摔去——

他紧紧闭眼等待的撞击没有到来,睁开发现那人冲过来在身下作了垫底。炙热湿滑肌肤亲密接触摩擦,余光瞥见对方腰间毛巾松散开,顿时面红耳赤心跳擂鼓语带结巴。你、你没事吧?说着便要站起,左脚发力瞬间一阵剧痛,重新软倒跌坐回地上。那人支起上身神色紧张,怎么了?

糟透了,他坐在厅堂沙发上想,这个温泉之夜。悠闲舒适惬意浪漫,跟传说中半个词都沾不上边,尴尬惊慌误会摔跤倒是有,附赠一只水肿萝卜脚。眼看着扭伤处迅速肿胀,他无力叹口气,方才那人换完衣服撂句在这等着便跑开,他咬牙扶墙慢慢一路挪到这里。身上水未及擦干渗透单薄浴衣,风拂过带起舒服凉意,倒是终于清醒冷静下来。

方才误把白马当作那人,险些弄假成真的吻直到现在心有余悸。不是因错误而后怕,相反万分庆幸,不敢想象若真是那人那该怎样反应如何收场,虽然冷静一想怎么可能发生,千万不要发生。至于白马黑羽那边,应该还好吧?想来自己也有责任,不过那两人的话相信没问题的。平日打闹吵架冲突不断,其实羁绊比谁都深厚坚固,用他们自身的方式诠释侦探与怪盗的交织宿命,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感情。

最早察觉是在横滨海洋大学公告栏前,遇到易容成白马参与案件调查的黑羽,那样轻松熟稔的模仿,呼吸般自然而然与生俱来,举手投足间覆盖另一个人的气息。或许黑羽未意识到,在扮演白马时比起其他角色反而多些破绽,因为后者需要刻意用心揣摩,而前者更多是凭借本能听随心性,正因太过了解亲近。那次案件主谋后来曾说,共享秘密能使人和人的关系变得紧密,而最大秘密无疑是与所爱的人共同犯罪,他想这话放在那两人身上倒是十分适合。化装面容,效仿声音,借用名分,成为共犯,分享秘密。难道还存在比这更贴近彼此灵魂的关系。

然后他不禁想,自己和那人亦曾这样,玉龙寺,幽灵船,学园祭,代替无法出面的对方,为了救人解围或一探究竟。那人虽然老以告密为筹码逗他吃瘪,但关键时刻永远都最靠得住,想尽办法帮他对兰隐瞒掩饰消除疑虑。那他们是否也算是共犯呢,是否也算是共享秘密呢。想到这里他微微苦笑,这样绞尽脑汁牵强附会的类比,是想要说服自己什么呢。

不是让你等着别乱跑么?他应声抬头,那人端着木盆走过来,脸上表情不太愉悦。走到面前弯腰放下水盆,顺势蹲下,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拿他左脚腕。他窘迫万分忙出手拉阻,不、不用的……声音弱得不像自己。那人没有理会手上施力,顿时刺痛袭来倒吸口气,对方趁机把他左脚从木屐里抽出,再小心放回鞋面上。

居然故意用力,他本能激起一点不爽,但立即消退下去。从刚才回来对方气场就明显不同于往常,强势而沉默,似乎在生气?他模模糊糊回想什么时候惹到了,猛然脚上传来一片冰凉,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那人把浸过冰水毛巾敷在他脚踝处,手掌贴上去轻轻按住,然后就那样一动不动。

心跳呼吸感官思维,慢慢远离再慢慢回归,时间停止流淌空气升腾温度。偶像剧里的泛滥桥段为何永远能够蛊惑人心,那人低垂着头动作谨慎神情专注,他同样低头静静凝望对方半垂的眼睫,表情缄默而前所未有地柔软。公共厅堂偶尔有人来往,无不讶异看到一个少年半跪在另一少年面前,捧着对方的赤足如同呵护脆弱的珍宝,姿态谦卑举止轻柔。该死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温度从脚面迅速扩散至全身肺腑,冰火两重,他几乎要抑止不住轻颤,他拼命压抑脱口而出,他压抑得眼眶发涩喉咙泛苦。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上一次从桥栏高处摔下左腿撞到骨裂,在博士车里昏迷中隐约听见焦虑的呼唤,醒来看到那人如释重负的脸。从红堡酒店到奇迹乐园,对方臂弯托举他稳稳攀在背上,瘦削而宽广,单薄而坚实。那人不知道,对他而言最佳伤药不是由兰来背,早已不是。语带责备更多心疼,微笑背后强势拒绝,别逞强啦,踢足球的脚就像弹钢琴的手,不保护好怎么行?而他分明察觉到说这话的人正走路一瘸一拐,缠绷带的手臂因勉强使力而微微发抖。

该死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地温柔。

电视剧中女子声泪俱下控诉,都是你的错,既然从来不曾爱我,那就不要给我错觉。我是那么贪心,你给我一个,我就会想要全部的,而你给不起,我更承受不起。所以他只希望漫漫幽长通道永远没有尽头,就那样慢慢走,慢慢走,他只希望命运旋转之轮不要倒退前行,就定格这一刻,这一刻,星移斗转地老天荒。

然而这种愿望分明才最贪婪吧。面前那人终于开口,突兀问他一句话语,自始至终不曾抬头。最后一滴水终究落下,超载满溢,边界崩塌。

无力感慢慢涌上终于将他覆没。惩罚降临得这么快,这么快,就被迫推向梦境泯灭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品川。罗生门下

呼啸进入隧道的瞬间车厢内昏暗下来。他不由想起那次北斗星列车案件,一场彻头彻尾的模仿闹剧,枪声鲜血阴谋欺骗,作为侦探他们已几近麻木见过太多。人皆有罪,与生俱来的原罪与今生犯下的本罪,伊甸园中亚当夏娃偷食禁果,魔鬼撒旦躲在暗处窃笑狰狞。

要为自己所犯罪恶赎罪,要对自己所做行为负责,圣经说你们白白得来的也要白白地舍去,本不应该存在开场,那么至少无声落幕。

只是始料未及,会以何种方式。

品川。

罗生门下

一路至今崎岖波折终趋平坦,他将所有暗流遏止在表面之下,以友情最大界线努力自我约束。然而承受容量终究有限,他早已站在饱和边缘,全靠水面张力苦苦支撑。不可以暴露,不可以打破,不可以失控。哪怕一个动作一句话语,或许都会成为临界崩溃的导火索。天平早已失衡,他已没有退路,那时一切都只能结束,必须结束。

然而它结束得太无预兆太过迅速,就如同当初的开始一样。那人突兀问他,如此简单内容,声音听不出色彩,低头看不见表情。

你今天表现反常的原因,原来是白马么?

陈述句,不是疑问仅是确证,当那人使用这种稀有的语调,足以说明事态严重的程度。如果是玩笑就好了,如果对方抬头重现笑脸哈你当真啦就好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地希冀祈求,而对方没有抬头,没有做声,什么都没有。

他当然不可能坦露反常原因是你,但本来可以像那人经常做的,摆出坏笑敷衍原来你在吃醋么,抑或老老实实解释那不过是个误会,谁都不喜欢谁。然而他没有那样做,因为问题不在那里。问题出在这句话,对方是认真的。

平日那人种种积极亲密的表现,他都可以用友情,重视友情,非常重视友情来自我说服。顶多如冲田所言普通朋友之上,无非更积极更亲密,他不可以探究更深明白更多,于是索性鸵鸟心态,虽然压抑自己难免痛苦,相安无事总胜过颠沛流离。然而这回终于不行,他做得了骗子做不了傻子,不同于以往没正经的嬉笑,对方话语中包含的真正感情明显不过,即使神经大条的本人尚未察觉,他已无法继续将脑袋埋在沙堆里。

致命伤口并非见于外表,剖开后才发现隐患所在。或许当前仅是不起眼的微小末梢,但倘若听任生长放任自流,终有一日将发展成偌大肿瘤,最后扩散全身病入膏肓,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无可救药的人有一个就够了,继续自欺欺人不仅头破血流两败俱伤,还会牵连伤害大片无辜。他当初冒不起戳破灯笼撕破脸皮的险,如今更担不起贻害四方不得安宁的担,当初扼杀失败萌芽长成参天大树,如今第二次悬崖勒马必须成功。在还能控制自己不去索要更多以前,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以前。

箱根之行结束归来,所有人都发现两件事,一是他左脚扭伤,二是两人之间气氛变化。开始还听那人苦瓜脸抱怨工藤最近好冷淡都不理我呜呜,后来只见两人共处时间越来越少,各走各的越来越多,忍不住问起连那人都只是沉默笑得比哭难看,才知道问题真正严重了。然而谁不了解他的脾性,一旦决定多说无益,黑羽拉上白马出面调解都徒劳无果,其他人更是插手无用。只能摊手叹气静观其变,脚伤可以帮忙照料治疗,冷战却只能指望自行化解。

起初自己单方面冷落,渐渐那人不再过来找,现在甚至见面主动回避,都到这份上还厚着脸皮硬凑上去,又不是当真没心没肺。他一面心想这样很好很理想,一面心中一点点抽空。偶尔回头问话发现面对只有空气,那种空荡感至今自己都无法习惯,可想而知那人那边更不好过更受伤害,不明不白就被判了无期徒刑。比起对自己果然对别人残忍更容易,他唇边勾起无比嘲讽的弧度,殊不知逼迫自己背叛自己其实才最残忍。无数次怀疑再无数次抹杀,快刀斩乱麻是上上策,最忌藕断丝连纠缠不休。如今已没可能再相安无事,但至少不会继续恶化,渐近渐远总好过相碰相撞。只是亏欠非但没填平反而扩大挖空,心上长出巨大空洞,恐怕一生都无可能再弥补。

这样的情形持续到12月23日,正式放寒假前一天晚上,他在宿舍里不紧不慢整理行李,房间凌乱不堪看着都头疼。往日那人每次来串门总会帮忙打扫,那时举手之劳没当回事,现在才领教积少成多的可怕效应,所谓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箱根归来至今算算不过一个月,却漫长难捱犹如一个世纪。

正走神门口传来钥匙转动声,他愣一跳才反应过来那把配钥还在那人那里,但自从冷战后便没再用过,偶尔不得已有公事也是规矩敲门,普通邻居般疏离客气。

他坐在床沿没动迅速摆好表情,门应声旋开,意料中的对象出现在眼前。一时间有些微恍惚,好久不见的光景。那人空手未拖拉杆箱,他略松口气,却见对方径直冲自己大踏步走过来,挺拔身形在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直直注视他的眼睛。

他微微一怔,这些日子来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不回避,那人嘴唇紧抿牙关紧闭,但他知道绝对有话要说。终于来质问?来还钥匙?还是来道别?脑中飞速掠过千般猜测,而对方终于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他一顿,答明天。对方沉默片刻,放下手中钥匙在桌上,再沉默片刻,说我也明天走,再沉默,转身朝门口走去。出了门停下来,咬咬牙回过头,视线与他撞个正着。

心脏漏跳一拍,与任何心动因素无关,他被那人那一瞬眼神慑到。无法形容,与以往任何时间地点所见过的都不一样,复杂而陌生。巨大莫名的惶恐一刹那突如其来将他淹没,然后在门啪嗒一声关上的同时,坠入漆黑的无底洞无止境地下落。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眼花,他短促自嘲一声,继续手头工作收拾行李。然而无法消除烦躁愈加心乱如麻,索性草草收尾早早关灯躺到床上,蒙上被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折腾来回辗转反侧,终于快要沉沉陷入梦乡,隐约听见身旁墙壁传来叩响,久违而熟悉,意识勉强从边缘拉回。

调换宿舍第一天对改变布局提出疑问,那人神秘兮兮答夜里就知道了,当时挑挑眉过去后来都忘记这事,结果上床睡觉后旁边的墙壁突然响起指节轻叩声,不大但在深夜的房间格外清晰。他微微皱眉,学生公寓隔音不好,隔墙听不清说话但这种程度没问题,自己床靠左墙,那人不会就为这个专门把床搬靠右墙吧?正想着叩声再度响起,注意听发现规律,眉头舒展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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