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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来，他很少认真地做家务，在北京的时候，还勉为其难地会粗粗做一点，现在这个宿舍，因为也没想到会住多久，所以更加随便。倒是吴邪总是会赶来给他收拾，而且还买了好多家俱。吴邪因为学建筑，对室内设计也有所涉及，所以尽管宿舍很小，但却布置得大方宽敞，所有的东西都齐全而不显得拥挤，还能腾出好些地方来装饰。即使多了一颗这么大的圣诞树，空间也并不局促。

他把扫帚放到一边，走到圣诞树前面，这棵树的高度大概到他腰，上面的彩灯还在闪，树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四方形小礼物盒，他伸手扯下一个来，那礼物就是一个方方的小盒子，封闭的，不能拆开纯粹是个装饰品。

他于是在地板上坐了下来，让圣诞树与自己高度齐平，然后无意识地开始一颗一颗地去摘上面坠满的礼物盒，摘下来后，扯掉彩带，用手指压平，放到旁边的地上。

他就一直做着这种无意义又重复的动作，眼神很空洞，手指也很机械化，仅仅只想找点事情做，期间，他似乎想了许多事情，但又根本什么也不想，只有几句话一直字字句句地重复在他耳边闪现：

“张起灵，你用尽手段，费尽心思，把我重新弄到手，从头到尾我都被你玩得团团转……你也不过是图一时之快，耍弄我而已……”

“只要天真高高兴兴的，活得滋润，你还有什么可求的？难道你不想他过得好吗？还是你非得把他绑在身边看着他难过一辈子才算是真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你是答案（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都黑了，他才终于把圣诞树上所有的礼物都拆了下来，压扁的四方形盒子在地上堆了一大堆，圣诞树上却一下子光秃秃了，只剩下几根发亮的彩色电线在繁密的叶子间穿梭，一直通到树干里。

张起灵侧了侧身，转动圣诞树，想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装饰礼物，可是他一转树身，却觉得有些沉重，树根下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

先前他一直都没有留意过，此时树上的东西都被他扯掉了，现出树底下放着的一个很大的方形东西来，他把手伸进去将东西拿了起来，原来又是一个礼物，不过这个礼物就很大了，长方形的，就像一个鞋盒般大小，用深蓝色的包装纸包着，系着一根同色的彩带，一张卡片压在彩带下面。

他把卡片抽了出来，这是一张很简单的淡蓝色卡片，翻开，左边是一个蓝色星空的图案，右边，是空白的扉页，上面吴邪用漂亮的字体简单地写着：

TO：闷油瓶

圣诞快乐！

吴邪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他足足盯看了五分钟。

好一会儿后，张起灵才想起来礼物还没有拆过，于是将卡片轻轻地放到了一边，拿起旁边的大方形礼物，在没有丝毫弄破包装纸的情况下，小心地仔细地把纸拆了开来。

当礼物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他略微愣了愣，眼前竟然是一本淡黄色的轻巧薄木制封面的精致相册。

相册的封面左上角，是写封题的地方，是吴邪的字迹，这回用了比较粗的颜色笔，很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闷油瓶的点点滴滴————吴邪记录

他同样看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地翻开了第一页，然后，就怔住了。

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只是一个背影，而且有点模糊，看样子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用手机拍的，背上还背着一根长长的用布条缠着的东西。那赫然就是他在吴三省那里买了古刀出门后的情形。当时他与吴邪擦肩而过，吴邪还瞪了他两眼，那眼神又不甘心又愤怒，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当面瞪过他，虽然吴邪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却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擦肩而过之后，吴邪会回头拍下他的背影。

他把相片抽了出来，放到手掌里，相片已经很旧很旧了，因为时间久远，但吴邪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的破损，平整光滑，已经泛黄的边角有着岁月的厚重感。

他看了一会儿，便将相片翻了过来，这本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却让他发现原来在背面，也不全是空白的，写着好几行字。这些字迹已经变得很淡，是很早以前写下的，写着：

“20XX年午后拍摄于三叔家楼下”

在这行字下，又有一行小字：

“第一次见到闷油瓶，气他抢了我的好东西，偷拍下他并且问候他祖宗一百遍！”

张起灵忍不住嘴角一弯，他仿佛看到当时吴邪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吴邪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对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敏感，想是当时自己定然给他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第二张照片就已经是七星鲁王宫了，当时他坐在船尾，吴邪举着一只数码相机。他心里还在想怎么有这样的人，下斗带个相机。一直以为吴邪是在拍怪物，现在才知道他在偷偷地拍自己。

照片后面仍然写着时间地点，另带一行字：

“不爱说话的闷油瓶，太让人讨厌了！可是却情不自禁地相信他！”

张起灵发现在七星鲁王宫那段行程，自己的照片很多，吴邪几乎全程在拍自己，包括后来放血晕倒，吴邪把自己扶在牛车上也拍了好几张，附带一句“身体软得和女人似的”。

最后，当他们终于脱险，而自己不见了的时候，吴邪却拍了一张出口处的盗洞，写道：“闷油瓶，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张起灵一张一张地翻下去，翻得很慢，也很仔细，每一张照片都拿出来看背面，吴邪都会标上时间地点，写上一二句心情，或吐槽或玩笑，或担忧或疑虑，西沙脱险后，有一张他坐在船舱开船的侧影，相片背后写着：

“闷油瓶还会开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比起来，我实在太没用了！”

…………

吴邪拍得最美的是云顶天宫那段，四姑娘湖边大家装游客互相留影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照片有几十张，正面，侧面，背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全部记录了下来，这些照片的背后，却全部都是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闷油瓶，不要再孤独下去，将来的日子，由我永远地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