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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Alex从硬邦邦的长椅上坐起来，俯看着Olivia的脸，想了很久还是没了下文。

“这麽深情地叫我名字，然後留给我深深的沈默......Alex，你喜欢女人吗？”

Olivia突如其来的问题，让Alex懵了一下，不过她一点没觉得不高兴，“如果我不喜欢，你又怎麽能靠我那麽近呢？！”

“我不是说单纯的朋友之间的喜欢，你该知道我在说甚麽吧。”Olivia依旧看着不怎麽平整的天花板。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我只看到过你和Langen那家伙约会，还有......”

“我不是让你给我总结这些！”

“Alex。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你，就算跟你着急上火了好些年，到现在也总算是朋友一场，咱们多少可以分享点彼此的秘密吧。”

“好啊，洗耳恭听。”Alex盘起腿，做冥想状。

“呵，你这狡猾的家伙。”Olivia无奈地看着闭起眼睛耍赖的Alex，苦笑着，在紧接而来的沈默里渐渐找回了平静，外面没有人正好奇地看着她们，连狱警也不知道走去哪里歇息了，“好吧。”她决定遵循Alex的‘游戏规则’，“别睁开眼睛。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我的故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Alex合作地点点头，这样的开篇，总让人有些期待。

Olivia看着Alex，深深地呼吸，“......小时候，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而她，从来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母亲，自从我记事以来，她不是每天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从外面回来，倒进沙发里，然後滚到原本就一团糟的地面上，吐得到处都是，闭起眼睛假装这一切都不是她的生活，就是板着脸一身酒气地对我又打又骂－其实，我想她也不是真心想打我，她只是想把我推出她的世界－也许我只是习惯了吧，我觉得孤独，觉得自卑，我不知道老天为甚麽对我特别不公平，但是我不能怪她......呵，对於我的身世，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要说的不是这部分......”她确定Alex还闭着眼睛，才继续说下去，“在我14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在同班同学面前装做自己和他们没甚麽两样，虽然我妈在那时对我这个没完没了的恶梦下手越来越狠了。我没有甚麽朋友，我不需要男生可怜我，也不需要那些忙着学化妆的女生另眼看我。很多老师都觉得我只是个性太强，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从来没有多问过我甚麽，直到那年班上来了个实习老师－Rachel，她很年轻，很有耐性，脾气也很好，尽管她教的是英国文学－一门我没有太多心思应付的课程。”

Alex的眉头紧了一下。

“我有些记不清她姓甚麽了，因为她允许我们直呼她名字，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Olivia微微笑着，“有一天，Rachel在所有同学离开後叫住了我，她坐到我旁边的位子上，搭着我的肩膀，轻声细语地问我说，‘Olivia，你是不是有甚麽事不敢告诉别人？’我想否认。但她早已经确定了，她拉起我的袖子，看到了上面有些吓人的淤青和疤痕，我只好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我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家庭，我告诉她，这些伤根本没甚麽的。她哭了，抱着我说，‘以後不管发生甚麽事，尽管来找我’。”说到这里，Olivia一阵感慨，“我差点哭了出来，并不是因为她的话－我始终觉得自己不需要靠别人帮我甚麽，而是因为，在那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拥抱过我，包括我妈在内。打那以後，我和Rachel走得近了些，如果我不想回家，我就会在学校留得晚些有时候还会跟她一起步行去商场活着书店逛逛，有时候还会到她家里去吃晚饭，怕被妈妈数落，她就会写个条子说是学校组织的考前辅导......”

Olivia的声音在笑，Alex明白那些记忆对於Liv来说是多麽的温暖，但她却有些害怕这个故事会转入令人不愉快的情节。也许是在S.V.U太久了吧，她暗示自己把从前听过那些性骚扰案受害者的故事从脑袋里屏蔽掉，她不希望Liv也是受伤害的一个。

“我从来没有那麽依赖一个人，我期待每天到学校，不再只是为了离开那个脏兮兮乱糟糟的家，离开我那醉醺醺的妈，而是为了能够看到Rachel，跟她说说话。我比从前更用心地看书了，也比从前更合群了一些，到底为甚麽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不希望看她为我操心，我想自己在她眼里是个令她骄傲令她愉快的人，而不是她日行一善的受益人。”

Alex慢慢睁开眼睛，抱起膝盖，把下巴蹭在粗糙的牛仔裤上。像个认真在听睡前故事的小孩。她发现Olivia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傻笑着看着天花板，好像空气里正飘浮着那些画面。

然後，Olivia的表情变了，嘴角轻轻地一抿，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感恩节放假前最後一堂课，我做了一张卡片谢谢她让我拥有了最幸福的一个学期，在卡片最後，我写了一句－”Olivia蒙住眼睛，又沈默了一会儿，“我写了－我爱你，Rachel。我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Alex的心抽痛了一下，她知道对於同样的一番话，用一个孩子的心或是一颗成人的心会解读出完全不同的意义，而那时候正处在尴尬期的Liv或许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於是後面的一整个学期，我再也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我很困惑。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甚麽，而她也没有告诉我。我只是想可以每天尽可能多的看到一个人，有错妈？然後......直到某天我似懂非懂了，我在作业里夹了另一张卡片，告诉她，我很抱歉如果是我用了不恰当的文字来表述我的感觉，我只是一直没有和一个人那麽亲近过，甚至是跟我妈妈－她是唯一的亲人，但是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而我也没有。我告诉Rachel，我把她当作了我的亲人，也许这太冒昧了，如果是那样，我收回所有的话......”Olivia揉了揉眼角，但她并没有掉眼泪。“後来呢，她原谅了我，不过，当她转为正式教师的时候，她还是申请去给别班上课，我还是能见到她的，也能在过道上跟她说上些甚麽，不过一切都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她瞥见了Alex那双透亮的蓝眼睛，“你甚麽时候睁开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