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命大人对这孩子呵护备至,甚至小心翼翼,敢问莫非他是顾命大人的……」
不待说完,龙戬已是一个噤声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有些惋惜,说:
「如果这孩子生是吾的孩子,吾又如何能忍心割舍这心上的一块肉呢?…莫去猜测这孩子的来历,这样对汝、对吾,也对这孩子都好。……」
看着好友行了躬礼后离去,看着那孩子在夜色里慢慢离开了他的视线,那时的龙戬本以为自此之后直至未来,自己都不会再有机缘与他相遇,「这样对吾、对那孩子都是好的。」这样的话语一直盘旋在夜里、风里,也一直盘旋在那颗因天真笑颜而动荡的心里。
十年光阴如流箭,那是个万里晴空的日子,龙戬本只是出于身为太子之师的责任,在开天皇二世一年一度的猎祭中随行,并保护太子的安危,却没想过遇上的,是和那久别的孩子人生相交的交错点。
「霞太子!莫再躲藏,再往前便超出皇族的猎场了呀!」
在树林里,龙戬追着少年太子忽隐忽现的身影向前寻觅,年轻活跃的太子总是难以静下来在宫殿里待着,每回只要逮着了机会便一溜烟跑出他和王兄的视线,让大伙儿找的焦头烂额,自然这难得的猎祭时候更是不会放过。
「霞太子,汝就别再为难为师,算吾这个皇叔给汝求了,莫躲了,快出来吧!」
一边找一边翻动浓密的灌木叶盖,龙戬可真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因霞太子的哀求而心软教授他隐藏气息的功夫,现下苦了的不正是自己吗?说是自食其果再贴切不过。
「沙…沙沙!……」
正当他遍寻不着的一刻,身侧不远的一棵矮丛里传来唏唏簇簇的声响,引起了龙戬的注意,他心里自是知道这树丛下的人是谁,除了顽皮的太子之外还会是谁呢?过去在太子殿的花园里,霞太子最喜躲在矮矮的灌木后面暗瞧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再忽地跳出来一把抱住他,大喊着:「吾抓到师父了!」
走上前,龙戬一面好气的语道:
「霞太子这回躲的不够好呢!可被吾找到了!」
罢,猛的伸手进入那树叶交错之间,一把擒住藏在其中之人的后领,然后拖出。
「唉…唉呀!别抓吾,别抓赮儿啊!赮儿又没作什么坏事,只是来这树林里摘些香菇罢了,真不行吾下次不再来便是了,放过赮儿吧!……」
被抓住后领的少年像撞了鬼,苦苦哀求简直要哭出来似的,一见自己抓错了人,龙戬忙松了手,却又回想起这里还在皇族猎场的范围之内,正常是不该有他没见过的人闯进来,何况还是个少年,于是便问:
「敢问少年是何人?这里是皇族的猎场,汝误闯这里是很危险的。」
因为问话而回过身,少年看着眼前贵族的眼神满是陌生,但当龙戬在少年白净的额面上看见了那个青色的禽鸟图腾,他的眼神溢出了惊讶,不等少年回答,他已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瘦弱的肩头,用微颤的声音语道:
「汝是……」
这一生他没有想过会再遇上这个孩子,十年前送走他时,自己心底有一个地方便从此空洞直到如今,龙戬曾经认为那个地方注定要永远空着一直到自己躺进棺材为止,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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