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的恐惧赮儿仍旧是第一次体会,他抓住龙戬的手难免发颤。龙戬温柔地拍拍他的头,安抚:
「恐惧乃人心之毒,汝不可为恐惧所败。人处逆境,就更要有信心,有信心,才能够生出面对凶潮恶浪的勇气。」
他从官袍里取出过去多年,自己一笔一迹写下的笔札,交托到侄儿的手中。
「这本手札,是为师毕生的心血。见书如见师,当赮儿心有迷惑时,这本书能带给汝宁静,指引汝出迷航。」
接过师父递来的书册,赮儿不知为何,心中升起的,是一股诀别前的苦涩。
「不管汝之后是要远离妖市,抑或是长住在庸流萍寓,要记住,汝的心都要永远忠于妖市、忠于吾皇。」
如果是这个国家要逼命于师父,他要如何说服自己忠义于它?
「师父,赮儿不想失去师父啊!……」
即便知道不可能挽留,但内心的冀望仍是不愿轻言放弃。
俯首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赮儿,龙戬明白再多的不舍终究敌不过要护侄性命的决心,他平静地回应着:
「人与人相交,本就是有聚有散,赮儿的心中有为师,那便足够。」
他亦深信,侄儿永远都会将他摆在心上。
「吾皇与吾是血缘至亲,不会轻易取吾性命,赮儿放心吧!为师现在慎重的交托汝,请汝为吾友千乘骑厚葬,待一切落定,为师会亲自上坟吊唁。」
「……赮儿会依师父所托照办,不敢有误。」
低着头不敢再看那对银灰眼眸中的思绪,赮儿害怕再看到的,便是生离死别。
「从此忘了吾,记住吾的信念。」
最后一次抚摸那一头亮丽的棕红色长发,龙戬只想在这不知何时能再相逢的时刻,记住这孩子,他的侄儿。然后转身,向他将面临的永世囹圄而去。
「师父……」
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赮儿心中发誓着:
〝师父,汝的信念吾会记住,汝的人吾更要记住,赮儿永远都会等师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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