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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旸呢？他人呢？”她起身，猛地抓住韩澈的胳膊，是激动还是焦急？总之，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他是不是走了？”

“没有，他去给你买粥了……”韩澈愣愣地回答，而下一刻，尹凡已经跳下床往门外跑，结果迎面撞上一个小护士。

那个小护士左右摇晃着平衡了几下，才不至于将手上的东西弄撒，她略带抱怨地开口，“真是的，刚醒来是不能剧烈运动的，对了，这是那个秦先生叫我带给你的。”说着，她将手上的打包盒递给尹凡。

尹凡没有接，反而直直地看着她，“他人呢？”

“走了，我说你醒了，他就走了。”小护士回答得漫不经心，无意间瞥到她光着的双脚，顿时气结，声调也提高了好几倍，“你怎么不穿鞋啊，何况身体还没好，这都快入秋了。要是又出个什么并发症，这责任谁负啊……诶？你别跑啊，你的鞋——”

小护士刚入行，极富责任感，见尹凡绕开她跑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将手中的打包盒扔给后面追上来的易希，又从秦少铭手上抢过一双拖鞋，追着尹凡在她身后大喊。

尹凡赤足跑在住院部冰凉的走廊上，身后还有一个紧追不舍的护士，周围路过的病人亦或是医生都投来狐疑的目光，却唯独不见那人的身影。

你不要走，驸马，你一定要等我！

我都想起来了，我是香儿啊，你的香儿，我们要在一起的，你不要丢下我！

“驸马——”尹凡痛心地大喊，泪水终于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泪眼朦胧间，前面有个人影走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来人，“驸马……”

对方身体僵愣，半天才带着小心翼翼般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驸马，我都想起来了，我是香儿啊，你的香儿……”

面前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越让秦子旸觉得不真实。对于现世的尹凡，前世的东方天香，秦子旸一再地告诉自己，他该要忘记了。放不下只会令他更痛苦，所以，他还尹凡自由。她要跟谁在一起，要跟谁一起出国，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不想知道，也没有资格去过问。

他想着，这样也好，她离开他的世界，至少避免了他会克制不住地去伤害她。

机场的相遇纯属偶遇，他知道女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可是，这当中的原因，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琢磨了，她是恨他，还是怨他，都与他无关，比起陌生人，他们的距离要远得多。

他以为他的心足够硬，足够冷，但是他错了，身体永远都快于思维，在看到女孩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恨她，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我所有的思绪？

蓝景轩也回来了，她身边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动了别样的心思，竟然连韩澈都是，看着他们溢于言表的关切，他从心底嘲笑他们，也嘲笑自己，被同一个女孩玩得团团转。

不想听秦少铭的责怪，他只好借口出去买点粥好给她填胃，回来的时候听见护士门说她已经醒了，该说什么呢，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于是，他选择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病房里的那些个男人，总有一个是会令她满意的，无论是谁，都会对她很好，他还担心什么呢？

他走到走廊旁，按下电梯键，如果不是因为听到那一声凄凄的呼唤，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伟大的，让自己最爱的人获得最广泛的选择权，去追寻她的幸福，能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气度？

他原本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声‘驸马’的话。

她开心时，便透着雀跃，她难过时，又沁着悲伤，在无数个寒冷孤寂的夜晚，他一直觉得那便是他信念的来源。

没有人会将这两个字念进他的心里，他也一度贪恋它带来的温暖，不愿接受那一纸休书，不和离，它便仍是他的。

心在狠狠地被拉扯，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会是谁在叫他呢？

当他走出即将关上的电梯，当他出现在穿着病服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女孩面前，当他看着并亲身体会到她扑入自己怀中的那时刻，他仍然是不敢相信的。

她说什么？她是香儿，他的香儿？

不，她是香儿，但香儿从来就不是他的。

他爱尹凡，完全是基于天香的缘故，而天香说得很明白，她爱的是‘冯绍民’，不是冯素贞，既然‘冯绍民’不曾真正存在过，那他和尹凡之间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拥抱，回应尹凡只有简短的一句问候，就如同遇见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不冷不淡，说不上亲密也谈不上疏离，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西服上，尹凡不顾周遭的异样的目光和议论，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手，“是，我都想起来了，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吗？秦子旸反问自己，她是记起了她们过去美好的种种，但也想起了她不爱自己的事实了吧。

秦子旸抿着唇，紧绷的脸部线条使得原本就漠然的他更加冷峻，他看了一眼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手上还拎着一双拖鞋的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小护士，突然将尹凡打横抱起让她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又从呆愣的小护士手上拿过拖鞋，蹲□子，细心地为她穿上。

秦少铭他们站在长走廊的那头，远远地望着，显然，秦子旸是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看着尹凡，轻轻地叹气，“回去吧。”

“你不爱我了吗？”说完这句话，泪水狂肆而下，自作自受。

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在伤害这个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问他还爱不爱自己呢，她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又凭什么期盼他一直为她驻留？

可是她放不了了手，他是她命定的恋人，她不会再允许自己错过他。

泪水掉落得很干脆，她的话也很坚决，“我会一直爱你，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秦子旸笑了，带着些许嘲弄，“‘冯绍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