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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神经系统都会迟缓一点么，恺撒心想。却陡然发现自己背后紧挨的人完全变了样。

路明非望着连绵的火光只觉得像噩梦一般。他突然想到小魔鬼告诉他的那串数字，便一遍又一遍地念诵，仿佛这样做了之后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场梦。自己在舒适的大床上猛地惊醒，庆幸世界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转，小巫女仍旧不知所踪地遍地疯玩，师兄和老大孜孜不倦地研讨学术。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不是么，怎么一眨眼就翻了过来。

可是直到他念得嘴唇都干裂了，他希望的场景依然没有出现，倒是自己仿佛被周围的一切给隔离了。

就像是黑暗中有人切掉了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眼前的存在的只有激烈搏击的画面，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感受不到空气的波动，你所能做的只是旁观这场争斗，一如观看生死一线的科幻动画。

他突然明白了小魔鬼的用意，眼睁睁地目睹同伴与敌人的厮杀，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尝到这样深刻的无力感才会感到真正的绝望吗？

他只觉得无名之火在胸中悄悄点燃。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

Chapter10

恺撒惊恐地扳过楚子航，赫然发现对方已经处于无意识暴走状态。

“三度爆血么，”恺撒喃喃，“你敢不敢再不要命一点。”

眼前的面瘫杀胚被一条纯粹的龙所取代，炽烈燃烧的黄金瞳里全是麻木的空洞，仿佛受死神的指引前进，心中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意识，“君焰”的领域轰然放大到连恺撒都无法接近的地步，边缘甚至发出火流与静电碰撞的“咝咝”声。

恺撒跳到几米之外，白王仍不停歇地念诵古奥的语言。随着语速不断地加快，火团愈来愈处于失控的状态向恺撒席卷而来。周围的岩壁在高温的炙烤下濒临熔化状态，再这样无限度地放大下去他们可以被活活烧死。

与其说楚子航现在受死神指引不如说已经化身成了手持镰刀的死神。

“妈的，”恺撒急得毫无办法，自己的精神似乎并不受白王的影响。现在只剩他一人孤身奋战，他不指望路明非能做些什么，那家伙找个地方待着保护好自己就行。

他撤回爆血状态，释放初阶级镰鼬言灵，集中全身的精神倾听周围的一切。岩石的开裂，古龙吐出音节的振幅，楚子航紊乱的心跳脉搏，甚至不知从哪传来的神似波涛菲诺的钟声与海浪声都飘入他的耳朵，世界因听觉在他面前再度明晰起来。

楚子航向着他的方向开始移动，氢气在低浓度的空气条件下从燃烧开始爆炸。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进攻，现在的他已经释放出“龙王之心”，彻底成为了一个死侍。

恺撒动也不动，站在浅灰色的天幕下凝视着靠近的火焰，在那团赤金色的中心依稀可以辨别村雨的刀光。

“这个时候还紧握着村雨么，”他的嘴唇无意识翕动，“真是坚硬不屈的人呢。”他屏息聆听着对方心跳的鼓点，预判着出手位置。

村雨迅速地朝目标刺去，简直看不清移动的路径，只觉模糊的光影一闪而过，恺撒只感到空气被划开的颤动，但他依然凭着感觉将狄克推多挡住了面前的利刃，皇帝般的气势生生地将村雨节节逼退，鬼魅般阻挡村雨，忽隐忽现，化作虚光劈出一道银弧，在楚子航没有防备的时候做了截杀！

恺撒再一次迎面劈下，村雨像一片被波动的弹簧，纵使楚子航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阻止刀剑的震动。

“和狄克推多比起来，你的村雨还是有所不如不是么？”恺撒回想着楚子航那天的话，轻声重复道。他将自己的性命押在楚子航身上，赌了一把超越生死的局。

对方的动作突然一顿，手中的刀依然颤抖，恺撒却敏锐地感受到杀意的减少。

“楚子航，醒过来。”沉稳的低语，却丝毫不影响君王般威严的气场，此时的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大帝，一词一句都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眼前的黄金瞳一闪，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火焰渐渐减弱，只剩冰蓝瞳与黄金瞳的凝视，在彼此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此刻连龙王的吟诵都是伴奏。

楚子航颓然放下刀跪倒在地，长时间地维持君焰领域已经将体力逼到了殆尽的边缘。

恺撒俯身托起楚子航，龙化已经褪去，臂弯所承受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轻。眼前依然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坚韧不催的少年，一如往常的剑眉紧锁，紧闭的双眼让人觉得他正沉溺在一个漫长的噩梦中无法醒来，呼吸略微沉重，睫毛低垂，在眼下覆盖一层浅淡的阴影，好像天下大事都扛在他一人肩上。

他叹了口气，突然想到苏茜说的话，楚子航就是一个犟着脖子低头走自己路的死小孩。可是不管哪种死小孩都需要有人帮忙，他觉得自己就是陪伴楚子航走完这条路的不二人选。

中二就是中二，连屠龙都不忘骚包一下。

正当恺撒沉浸在自己斐然文采中时，一根粗实的骨刺插贯穿楚子航的心窝处直抵他眼前，胸前的血如喷泉涌出，溅在离刀尖不过几寸的恺撒脸上。恺撒甚至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路明非的一阵惊呼，接着巨大的离心力将楚子航从自己怀里拖曳而出甩向空中。

白王猛地将骨刺撤出，楚子航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没有丝毫停留地坠入山崖。

几乎是同时，恺撒毫不犹豫地跃下悬崖，飞舞的金发仿佛复仇男神的翅膀，眼前的男人义无反顾地拥抱深渊。

路明非此刻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高尔夫球。

他完全傻眼。这算什么？Youjump，Ijump？老大我能够理解你是个骨子里奔放风骚的意大利人，可你拍悲情动作戏也要选个场合啊，这种拿命玩浪漫的精神真让人有想哭的冲动啊……喂喂我说好歹眼前这个龙王还是你的前女友，当着她的面和新欢上演泰坦尼克号会被弄死的啊……不过像你这样自由落体估计也会没命的……你和师兄哪天不玩英雄戏码会死啊……该死，这种源源不断的刺鼻感哪来的，他感到自己脸上已是阡陌纵横。

地球像被静止似的停止运转，眼前的龙王对他似乎丝毫不感兴趣，他自始至终仿佛只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