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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是枯木之身,但每一道年轮上都有那夜的痕。直至中心,渗透魂灵。

一颗泪痣,那左眼下有一颗淡到难以发现的泪痣,小而轻,一如笔墨颤动时无意的偶然,本不该存在,本不该被发现。但在那夜,却极尽地落入自己的眼眸,被轻柔的吻过。随着颤动的的身躯,仿佛凝了泪似的起伏,让人不忍地想去温柔地轻抚,抚去泪的苦涩。

刘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到如此,第二日,人已昏厥,青衫上的一片鲜红说不出的凄艳明媚,两种最具生命的色彩互相浸透,互相厮杀,互相溶入对方血肉!明明已经有过各色女人,亦或,男人。为何还会仅是见到这带血青衫就心神震颤,有极尽的致命快感,又有极尽的心裂如绞!

子长的双手是被缚住的,带了温情香的醒酒汤让他心神清醒,却也让他动颤不得,好在,这药效并不猛烈,听见门外的喊声,几经挣扎终于呼出了声音。待那人来到眼前,是含着欢喜的,努力地扭动身子,想要摆脱束缚,想让眼前之人赶快动手,来帮自己。那人却只是呆立着,一双星眸也好似灌了药,说不出的狰狞怪异。子长都觉的仿佛要来解救的人不是被缚的自己,而是面前纹丝不动的男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子长也对上了那眸子,竟觉得心惊神荡,那双眼,端的有慑人的力量!

那人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思索这怪异的感觉,因为,他顷刻便动手了,只不过,是朝着一种奇怪的方向,一种让人惊惧万分,一碰就割舍不掉的方向。

衣衫被一双冰凉暴怒的手扯下,肌肤也感知了这愤怒,每一丝血脉都在求生似的跳动,见过被摔死的鱼吗?当拿起它冰凉滑腻的躯体时,可以感到生命最后的挣扎,有一股绝望的弹跳,只能在体内进行,却可以碰触触摸者的心房,嘴角在无声地张合,它在呼救,在喘息,在一次比一次的缓慢诉求中干涸,留下一对白眼,一如死不瞑目的瞪视人间。如今,床上的,便是那死鱼的魂灵。

箍紧了那细软的腰肢,分开那如柳纤长,似云洁白的躯体,濒死般的急吻撕咬着垂死的肉体。想要拥有,想要侵占,想要打一场灵魂的硬仗!当这急迫的欲望终于浴血奋战、长驱直入时,灵魂,在暗夜里两厢堕落,飘渺的是得胜的战歌,让灵与肉颤栗的喜悦,却又悠长回环,似痛的低吟。如果这是错的,就沉沦罪恶吧!

色与情,欲与灵,极乐与罪恶,让人万劫不复吧!

摇动的木床记载着一场罪恶,案几上一盆酒杯水仙却在这迷醉春夜里肆意绽放,青白色的花瓣好似受了寒,一如那云雪之肌,颤颤巍巍,分外的惹人怜爱,想让人倾尽的怜爱。柔软的花萼似闭似开,好像在风的带引下张合,一滴花蜜溢出,如情的涌动,似泪的缠绵,低垂缓缓,等待着被轻轻吻去。一只金蝶受到了蛊惑,不辞暗夜,来到这旖旎香浓的幽室,被情的气味牵引,被花蜜的香气引诱,来到那含情的花萼前,用尖尖的嘴吸食花蜜,几乎想要钻进花萼里一探芳泽,用力撑开细窄的幽径,肆意饱食,毫不客气的掠夺。吸食完花蜜,倾身抵上花冠,去将那细腻的花粉一一染上双翅,其间,尾部更流恋在那花萼处,回味那美味的香甜。待已怜爱完一朵,又去其他花萼处掠食,几经回合,终于心满意足,翩翩然飞去,留下奄弱的酒杯水仙如叹似泣。

一室之内,人与花,也算相惜。但那侵害之人未曾翩翩离去,也,没那么容易满足。

人,究竟是更长情,还是更绝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想这种情景,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该死的矛盾的人啊!

顺便说一句,漫疏清影是我的用户昵称,东风逆是笔名,我发现两个名字都出现在作者处,都是我一个人啊。

☆、情惑

第八章情惑

让我们一错再错,死不悔改的事一定在某些地方是正确的,在某种程度上吸引着我们,就算一时戒掉,也难保什么时候再犯,可,要连根剜掉,又十分的舍不得。

“子长,还不肯睁眼吗?”天将明时凭着回复的一丝清醒,将昏迷之人悄悄转到城外的别院来,此处极为隐蔽,名字便为:隐居。除了一群从各地收留的聋哑又不识字的下人外,就只有自己来过。只是被裹中的人儿直至傍晚还不肯睁眼,这让一向冷静沉着的帝王业久久拧了双眉。

“罢了,如今事已至此,你不肯面对也不是办法。如今我给你两条路,一:你若还不肯睁眼,我就让人给你灌食。反正只要你不死,又在我面前,我想做什么你是知道的。”那床上之人眼睫猛地一颤,随即又紧咬了唇,像下了决心一般。

“我知道你此刻的想法,你若横心一死,舍下你的文采抱负,我也未必拦得住,只是你可舍得这一生就如此毁去?另外你一死,我这一心的怒气只好让子长的家人消受了。”冷冷的话语让人跌入九寒地狱。

略一停顿,看那人急颤的身躯,心头一阵抽搐的疼,却又不得不如此。

“所以,你不妨听听第二条路:你乖乖醒来吃饭,在此养好身体,我便放你走。此后,你必然不会如往常那般尽心与我,便只要冷眼旁观也就罢了。我知道你不贪恋现世功名富贵,你如此含蓄低调处事,只想承父愿著书立世,我自会许你方便。我们之间,算是我欠了你,你尽管怨我。可除了从此两不相干,你是不会接受别的法子了。”威胁的语气转为悠长的叹息,双眸竟然是春雨袭夜般的黯然。

这招先兵后礼果然有效,句句打了人的七寸之地,子长也缓缓睁开了眼。

这细微的变化早落入了刘彻眼中,便轻扶了人,拿了一旁早早温好的云碧清粥去喂,子长实在是浑无力气,又经先前的一番半威半迫,只得隐忍了怒气,由他去喂。

不几时,又吩咐人打来热汤沐浴,亲自摆好了用具,又深深看了一眼床上之人,终究,还是出去了。

子长在床上又呆了半晌,好似转眼历经千年。

吃力地爬下床,缓缓移到木桶边,踏上木梯走了进去,那难以言明的伤口处顿时一阵激痛!屈辱已痛入骨髓,滚烫的泪滴消失在水中,脸上的悲痛,却要如何拂去?猛然一声,将整个人沉入那无孔不入的温热之中,碰的一声,却又房门大开,原来那人一直守在门外,听此动静以为有何不测,水中之人却是受到了惊吓,并着门外传来的寒风和怒气,瑟瑟发抖。刘彻见人安好,便轻揽了门,退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发颤,抬眼又见桌上放着一盒软膏,愤闹堆压了心头。

待下人收拾罢,不出意外地看着桌上未曾动过的软膏,刚看到那温软的人儿有了几分乖顺,顷刻又生出促狭的心思,呵,帝王的心大抵得寸进尺的贪婪。

笑意浓浓道:“不上药的话,那伤口可是极难好的,少不得的要个一月两月,若是不慎加重,只怕更耗时日呢。我倒不介意你长留这里,只是难保又弄出新伤来。”

“无耻之徒……”气恼非常的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便猛地喷出,本是心力交瘁,又受此奚弄,急火攻心,已是半昏半死。刘彻见此般情景,悔犹不及,真恨不得将时光倒转,收回那话。连忙唤来大夫:

“身体极虚,而心火强盛,只可用些温补之药调养,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恢复。补身倒在其次,首要的不可使人再动气,只要平复心神,便是无碍的,否则,持续如此,谁能医心啊?另外,这最近时日,须让病人安眠,不可,不可操劳……”这名动长安的神医扁不扁早已看出其中端疑,也看出这床前眉健目朗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自己又不了解情由,无奈地捋了捋八字胡,只能小心叮嘱后便开方欲离去。

却还是放心不下,转身正色说了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可轻易毁之。”似劝慰,又似警戒,也不知是说与这床上之人还是床下之人,一说完,便兔子似的弹腿跑了,连赏钱都没要!刘彻哭笑不得,心道:倒是个明白人,改日会上一会。

转眼看着昏睡之人,想起大夫方才之语,心生无限怜惜。又忧心他不肯上药,便趁此时人还未醒,拿了药膏,坐在床前。轻轻撩起衣衫,刚一触碰却又心神摇荡,勾连起昨夜的缠绵之情。不由得暗笑自己:确是这般沉不住,枉为帝王。可色易守,情难戒,谁能不被情惑?

极尽温柔又极尽克制地将药涂抹在那处,心上,都觉得汗淋淋的,万分焦灼。轻抽缓送,不敢深入,真是折磨的人心销魂与。药早已抹上,却恋恋不舍那一处暖房,又细细厮磨。子长本未昏深,又被人这番玩弄,如何能不醒来?待清晰意识到有异物在股间出入时,急于挣扎,却未意识到那逞凶之人喘息间如火燎水煮,当碰到那一狰狞硬物是,僵然不敢动,当真心如灰烬,几欲未生,神消意冷,只待宰割。

刘彻虽犹如烈火焚身,之一步,便可解脱,但又会陷入更深的——万劫不复!

早春三月,夜间寒气犹重,一盆凉水浇下却是透心的舒畅,只是□□可浇,心火难灭。除非得到,亦或毁灭。

不是没有想过的,在清晨时那人尚未醒来,身为帝王的刘彻第一次感到一股难言的深刻恐慌,即便身处朝堂危局,自己依然可以平静的谋兵布局,可以耐心的步步为营,可以毫不动摇的坚信自己是凌云王者!可是,如今只在开始,便已预知结局似的惶恐不安。除了他,只要在这里只用一双手便可以结束这一切!让未知的的危险就这样熄灭,司马家已落魄,即便追查也无济于事,只要稍做手脚,这从未有的强烈惶恐便不复存在,自己依然是不为何人何事所动的少年帝王,只要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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