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挑眉,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一旁的三人显然已经被这令牌弄得有些心慌,“大哥算了,弄到钱了咱就快走吧。”
“对啊,别管这小子了,快走吧。”
刀疤男横了白卿一眼,收回匕首,“小子,最好识相点,别想着告发我们。”
丢下
一句狠话,刀疤男领着三人慌忙奔离。
白卿长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脖子,伤口很细很小,只是冒了一点血伤口就凝固了。
这点伤口根本不值一提,银票也无所谓,但几个流氓居然顺手把令牌都拿走了,白卿有些烦恼,没了令牌好像守宫门的将士不会给自己放行吧,那自己要怎么回宫?
发了自己这笔横财那几个流氓肯定去哪奢侈了,白卿倒不担心他们再折回来,出了巷子,找了处人家的后门,把台阶上的灰尘随便扫了扫,白卿托着腮就这样坐了下来,两眼自然而然的放空着。
好吧,白卿其实对于令牌的丢失是抱着欣然的态度的。白卿觉得自己现在打从心底里不想面对玖澜沧,或许该说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情又没有得到对方的确定,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玖澜沧。
原本百倍热切自信的心情已经渐渐被浇灭,畏缩不安开始占据心头,甚至开始犹豫,谁轻易能将十余年悲苦付诸一笑间?
自己,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缩头乌龟呢。白卿自嘲一笑。反正不管怎么说没令牌就是回不了宫的,而且自己又不是没有地方过夜,可以去王府啊,自己也很久没看见凝姨了。白卿很随意的想着。
尽管已经决定要去王府,可白卿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抱膝呆呆的坐在石阶,一坐就是接近两个时辰。
已是黄昏时刻,残阳染得白云一片金黄,天空也是半灰半红,暮色叠荡,天那边银白的弯月也已经悄然现身。各家开始在门户前亮起了灯笼,红晕的光亮恍然迷离,瑟瑟的照亮街道。
一碗馄饨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了,白卿一边揉着有些木然的小腿一边垮着一张小脸,五脏庙不时发出抗议的声音。
没办法了,真的要去泉叔叔家。白卿叹了一口气,微垂着头扶着墙颤悠悠的站了起来。
“白卿。”
一道熟悉的声音,白卿惊讶的偏过头忘了过去,那直直的望着自己的谪仙般男子孤身清影的站在街那边,藏在昏沉的天色和微明的灯火中,眼眸淡如清风,笑意若有似无,却灼的白卿眼睛发涩,凌乱了一生沉浮梦。
“白卿可记得答应要陪爹爹用晚膳?怎这时了,还不回去?”
白卿甚至觉得那声音都有些恍惚,扶着墙壁的手无力的垂下,愣愣的扬起脸看着玖澜沧,“我,我...”嗫嚅了几声,白卿忽然像个无辜的小孩一样委屈的撇着嘴,“我被人抢劫了,令牌也丢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玖澜沧走近了白卿把他揽进怀里,笑了笑,安抚性的上下轻抚着白卿的后背,“怎么会,白卿一直都很好,再者白卿有爹爹,不需要有多厉害。”
白卿抓紧了玖澜沧胸口的衣襟,昂着头,澄亮的眼眸全是他
美好的容颜,倏然间白卿神情一转,“呵呵...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一个需要依附你活着的弱者、道具、玩物,还是其它?”
玖澜沧闻声笑容乍起,爱惜缠绵,“白卿就只是白卿,从未变过。”
一手环着白卿的腰身,一手抚上白卿的脸,“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永远。”
“可我好像永远都在怀疑你的动机和目的,甚至对你说过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将信将疑。”白卿苦笑道,不管玖澜沧怎么说,自己却永远在问自己可以相信他吗?可以吗?像只惊弓之鸟。
“可不管怎样,我们谁都挣脱不了了,”玖澜沧叹息一声,“而我也永远不会放开你,白卿明白了吗?”
白卿神色一滞,压下心中突生的期待和躁动,“你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吗?即使将来有一天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也不能丢下我。”话语竟有些颤抖,白卿懊恼的垂下眼眸,不敢去正视玖澜沧。
轻笑出声,玖澜沧托起白卿的下颚看着他闪烁的目光,眼眸幽深,是从未展示过的真实与确定,温暖明耀,“我从来没想过丢下白卿,从来没有过。”
白卿的理智还没有选择彻底相信,但那些话语已经入了耳再变为信息,由大脑一点不剩的汲取掉,心脏扑腾扑腾跳的异样激烈,那份感情就像原本克制着生长速度的植物得到了一句魔咒,然后疯狂抽长,撑破了一切。
把头紧紧埋在玖澜沧怀里,熟悉的气息由鼻腔吸入肺部,倒回来的却是怎么使尽全力也挡不住崩塌冲垮的泪腺,带着湿热的温度,不能丢下我,不允许丢下我...
玖澜沧抱紧了白卿,嘴角噙着笑意,言语确定,“不会,永远不会。”
“不能...”就算我拖累到了你也不能丢下。
“嗯,不能丢下。”
“不能...”
“好。”
#
——永远留在爹爹身边吧。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白卿,你也是吧?想要永远留在爹爹身边的心意,白卿是确定的吗。
心意?永远?我确定吗?应该是,确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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