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道:“司图不过杜韦部族的一名管事,能有多大能量?怎可能有自己的货源?我猜,他八成是利用杜韦对他的信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欺上瞒下地捡了某个漏子,得来了那些箭簇。”
他的猜想很是合情合理,只是,他哪里知道司图是被一个叫做黄芩的人诓骗了,才跑来这里谈这桩子虚乌有的买卖的。
尚廷筠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道:“你的意思是,杜韦若是发现有人讹了他的军器,偷偷拿来与我们另行交易,必然恼怒不已,那个司图也会受到重惩。所以,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扣押下司图,严刑拷问,把想知道的、有关杜韦部的消息问个一清二楚。然后,再派人去联系杜韦,就说我们不信任那个司图,转而要求与他进行这笔交易。是不是?”
王定道:“不错。即便此事另有蹊跷,我们也可装作不知,由此,场面上杜韦不但不能与我们有所交恶,更要感谢我们帮他揪出了一条大蛀虫。”
尚廷筠听言,主意已定,道:“你马上带上些兄弟,去司图住的地方,把他抓起来,押入土牢。”
王定点头。
尚廷筠又凝神细想了想,道:“抓他入牢后,只管给他上刑令他交代,至于交代什么,不要做任何提示。”
王定道:“好,不管有用的没用的,定叫他把肚里知道的全吐出来,一点也不准剩下。”
尚廷筠目中寒光一闪,道:“等交代完了,记得处理干净,不能再叫他开口。”
王定略有不同意见,道:“我以为,等审完以后,最好将司图送还给杜韦发落。那样一来,既等于向杜韦示了好,又可以显示出‘神光堡’的手段。”
尚廷筠摇头道:“不可。司图若是回去,杜韦也就知道我们从他嘴里挖出了什么了。所以,对外要宣称,那个司图不但蓄意逃跑,而且还在逃跑的过程中杀害了我们的人,后被火箭射死,已然烧光了。”
王定奇道:“如此说法,杜韦岂会不疑?”
尚廷筠道:“无论我们怎么说,杜韦都会怀疑。我并不怕他怀疑,只是不想他确定。怀疑只会导致犹豫,确定才能引发剧变。”
王定领命,起身待要离去,却又迟疑着停下了脚步,问道:“要是司图真的招供,说杜韦暗通瓦剌人,我们要怎么做?”
尚廷筠叹了声,道:“若是如此,到时再议不迟。”
王定点头待走,尚廷筠又叫住他道:“等一下。”
王定道:“堡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踌躇了一会儿,尚廷筠问道:“假若......我是说假若,我因自身的重大变故,暂时不能兼顾神光堡的各项事务,王副堡主一人可能应付得来?”
王定怔了怔,道:“堡主这是什么意思?”
尚廷筠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你能否应付得来。”
王定皱眉稍作凝想,而后道:“十天半月大致无妨......再久,我却没有把握了。”
尚廷筠没再说话,只摆了摆手,以示送客。
王定拱了拱手,告辞离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查觉到侧面的大屋顶上有人。
屋内这二人的对话,九成九落入了韩若壁的耳中。
黄芩收了内力,与韩若壁一起又在屋顶上趴伏了一阵。直待书房内熄了灯火,尚廷筠出来往卧房去后,二人才施展轻功,踏瓦跃屋而去。
回到客栈,韩若壁与黄芩相约各自回屋睡下,来日再把听到的详说给他。
☆、第21回:酷刑难耐惶惶吐露真言,旁敲侧击耽耽试探人心
第二日一早,黄芩敲响了韩若壁的屋门。
听见敲门声,早已穿戴妥当却仍躺在炕上犯懒的韩若壁,才优哉游哉地起身开门,把黄芩让进了屋内。
二人相对坐下。
没等黄芩发问,韩若壁已将昨夜听来的书房内的对话,尽数告诉了他。
听完韩若壁的复述,黄芩道:“照这样看,神光堡以前就从哈剌灰的杜韦那里,买到过大明的军器。”
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韩若壁道:“我不明白,哈剌灰人是从哪里得来的大明军器?难道说,除了有人倒卖军器给瓦剌人,还有人倒卖军器给哈喇灰人?”
同样疑问重重的黄芩道:“不好说,或许那个叫司图的哈剌灰人知道个中原因。”
韩若壁道:“司图?别指望他了。他已身陷神光堡的土牢,且被各种刑具伺候着。想问他?却到哪里去问。”
黄芩摇头道:“倒不用问他,问尚廷筠即可。他和那个王副堡主不是说好,定要从司图嘴里套问出消息来嘛。”
韩若壁奇道:“尚廷筠是神光堡堡主,可以说等于此地的土皇帝,你打算怎么问他?”
黄芩道:“若是仔细想想,问他的办法还是有几种的,不过最有效的,当然是和他摊牌,直截了当地表明我的身份,以及我要查的案子,再从他口中问出我想要的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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