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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送到尹家，我很后悔。”隐藏数年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宋熙正声线暗哑，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心痛难忍。

“你为什么，要叛变？”

“您不会想要知道的。”

“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鬼诺站起来，深深看了老头子最后一眼，便带上门，无声地离开病房。

病房内，宋熙正转过身，老泪终究是滑了下来，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

“宋诺而，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手紧紧捉住身下的床单，宋熙正眼里满是愤懑不甘，却又带着难言之痛。

昏暗的酒吧内，一片狼藉，就连天花板照明的水晶灯，也被砸坏了好几盏。

鬼诺坐在吧台前，狠狠地给自己灌酒。

梁川赶到的时候，鬼诺已醉倒，软软地趴在吧台上面。

阴暗处跑出一个服务小妹，走到梁川跟前，结结巴巴地解释：“堂主一进来就，砸，砸东西，还打伤了几位客人。酒吧里所有人都被他吓跑了，店，店长让我留在这里守着他。他一直在给自己灌酒，我，我不敢上前阻止。”

梁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打发服务的小妹离开。

梁川坐到鬼诺旁边，用手拍了拍鬼诺的脸：“喂，清醒点。”

鬼诺没反应。

梁川施了一点力，喊道：“还有意识吗？再不醒信不信我一巴掌扇下去？”

鬼诺的眼珠子动了动，随后睁开，模模糊糊看见面前有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但听那随时随地会炸毛的语气，便知道此人是梁川。

鬼诺弯起嘴角，笑了。

“你没事吧？”梁川见到这诡异的笑容，心里扑通了一下，鬼诺从来不会笑得这么，凄厉。

“哈哈哈。”鬼诺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楚梁川脸上的表情。然而，视线却更加模糊。

泪水顺着鬼诺笑容的纹路，滑下，滴落在地面。

梁川的心紧紧揪住，他僵硬了身躯，看着面前的人，那一刻，他觉得他透过了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鬼诺脸上苍白惨淡的笑容。

鬼诺摇晃了几步，突然扑到梁川面前，抓住梁川的衣领：“看清楚我，看清楚一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真的认识我吗？”

梁川想要拿开他的手，然而鬼诺太用力，梁川挣脱不开，他沉沉道：“有疯回去再发，放开我，我带你回去。”

“我原本是个卧底。”

鬼诺的话如一记重槌敲打在梁川敏感的神经上，他抓住鬼诺的手腕，用咬碎了牙的力度问道：“你说什么？！”

“我，宋诺而，宋熙正的养子，一开始进入T.X的目的，是当卧底。”鬼诺的笑容越来越大，在幽幽夜里，如同鬼魅。

“你发什么疯？！”梁川狠狠推开鬼诺。

鬼诺踉跄了几步，站稳，他紧紧盯着梁川，目光邪佞：“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想要再听一遍？”

梁川冲上前去，一拳将鬼诺掀翻，坐到他腰上，再使一记狠拳，将他的笑容打碎。

“我讨厌看到你这样笑！”

“无所谓。”鬼诺吐出嘴里的血沫，嘶哑着声音说道。

“可是、我、有所谓！”梁川感觉自己的心恍若被人狠狠割了一刀，痛得无以复加：“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在街头混大，在恶劣的环境中与生存作斗争。从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当作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我却不知道，曾经的你对我有所隐瞒。曾经的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位置上，站着的居然是随时随地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所谓兄弟！”

“对，不起。”鬼诺的手指紧紧捉住冰凉的地板，指甲在上面划着，直到断甲，手指血肉模糊。

梁川扯开衣领，指着胸膛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轻轻道：“这一刀，差点让我死掉。你现在这幅样子，对得起曾经救过你一命的我吗？我讨厌背叛，即使是曾经。”

“梁川。”鬼诺这一声叫得有气无力。“你知道生活在福利院的滋味吗？失去父爱母爱，每天都在争抢食物，每天都会受伤。但是，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只能靠自己，学会生存。我的悲剧，在宋熙正到来的那一日，宣布结束。他把我带离福利院，给我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把我送入警校，然后送到T.X当卧底。然而，有一天，我发现了他死去的亲生儿子，正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T.X的人乱枪射死。”

梁川心里一惊，抬起眼，看向神情悲怆的鬼诺。

“我在想，我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工具，他对尹家复仇的工具。因此他才会花大量的心血去栽培我。不然，他又怎会将我送去当卧底？”

“一次，我在潜入辰哥卧室的时候，被key发现。key给了我一份资料。资料里显示，宋熙正也曾收养另一名孤儿，安插在方起的门下。然而，那名孤儿还是被天哥沉海。由此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就是一个工具。我不甘心，梁川，你知道吗？我不甘心。自以为终于有了的亲情，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Key告诉我，辰哥一早便发现我有问题，辰哥不杀我，是向我招安。”

梁川从鬼诺身上离开，抓过鬼诺跌落在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