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让我发现的。」我强调。
他摇了摇头,那么无辜,「我都不知道你跟踪我。」
骗子。
「那个女孩呢?就把她丢在那合适吗?她会死吗?还是会变得和你一样?」再来一个麦克风,我就变成狗仔队了。
「不,我只吸了她400毫升的血,过一会她就会醒过来了,而且我付了钱。」他听起来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他付了钱。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回到那条黑漆漆的河滨小道。文斯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下来,他俯身拾起一枚鹅卵石,打了个水漂,那块光滑的石片像蜻蜓一样越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消失在对岸枯黄摇曳的芦苇丛中。
一阵冷风袭来,我突然打了个寒噤,「你不会要吸我的血吧?」我想起那些恐怖故事中的主角,他们总是死于好奇心过于旺盛。
文斯笑了一下,是那种很讨厌的笑,「不,你不在我的食物清单上,你的血的味道我不喜欢,就像压缩饼干,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但平时你不会想要去品尝它。」
这本该是个好消息,但我却觉得受到了侮辱,「很抱歉,我只是一块压缩饼干。」
「没有冒犯之意。」文斯解释,「事实上,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为什么?」我懒洋洋地问,「我还以为吸血鬼只需要喝喝血就能长生不老呢。」
「这并不错,不过长生不老有的时候会带来许多麻烦。」他顿了一下,我还在引颈期盼时,他突然收住了话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等等,你还没说到重点呢。」我表示抗议,感觉像是看得正起劲的连续剧停播一周,但他已经迈开脚步。
「我想你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文斯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乖乖闭上了嘴巴。我随他来到停车场,他送我返回公寓。
下车时我想到一个问题:「你多少岁了?」我趴在车窗上问。
他审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一个委婉的表达方式,「你祖父还活着吗?」
「不,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了——你是想说你和他是一个时代的人吗?」
对于我的自作聪明,他摇了摇头,「如果我有重曾孙子的话,差不多和他一般大。」
说完,他一踩油门,留下还在推理计算的我狂飙而去。重曾孙是个什么辈分?
那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好在我房间的斜顶上有一扇天窗,我可以透过它看到星空,这有助于思考,虽然除了那把「勺子」,我一个星座也不认识。
困扰我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文斯到底要我帮他干嘛?二:我的血怎么不好?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做出了各种邪恶的、惨绝人寰的假设,比爱伦坡的暗黑故事集还要暗黑。他或许是要利用我接近他的某个猎物,然后带到他这位德古拉伯爵的祭坛上。又或者是他要把我变成他的同类,然后帮他统治世界,后者我大概会考虑一下。
总之苦思冥想一阵之后,我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事实上我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想到让我觉得自己蠢毙了,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不呢,文斯一定是想让我帮他出一本自传!不难猜想,他的一生定然充满了跌宕起伏,交织着血与玫瑰,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只能踽踽独行,直到他遇见了我,他终于知道,我就是他的那支笔。
这个想法让我大受鼓舞,我一定会火一把的,我用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好了三个开头,每个都帅气得让人爱不释手。然后第二个问题浮现了出来,从某方面来说,我更加关心为什么我的血像压缩饼干,是因为我是AB型的?或者这只是文斯的个人口味?这太让人泄气了,并不是说我更乐意被吸血鬼称赞美味,但……你明白的,人类总有一种想让自己各方面都超越大众的心理。
第二天清早我就起了床,决定杀到报社去,找文斯问个究竟,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阻止了我,我又收到了一封信。写信人是,哦,我的前女友,我和她的感情纠葛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年级。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浓情蜜意让我心都碎了,刹那间,世界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恨不得扯下一朵云彩飞到她的身边。
目的地改变,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搭上了回城的巴士。在等车时,我高速运转的大脑得以稍稍空闲下来,于是我给文斯打了个电话:「嘿,伙计,我有一些急事,大概得离开几天,可以帮我请个假吗?」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我正准备破口大骂,面前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无形的波动,像是被吹皱的湖面倒影,文斯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摘掉墨镜。
「什……」我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车站的台阶上。文斯拉住了我,「这不值得。」
「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他解释说。
「不是一个女人好吗?她是米娜……」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文斯在我和他的双眼之间指了指,「我会读心,你就像一本摊开的书。」
「现在关上了!」我生气地说,「就算你活得时间再长,也不代表你就能随意评判别人的生活,明白吗?」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我朝司机挥了挥手,然后转向文斯:「好了,我得走了,记得请假的事。」
他的神情像是一位眼看着学生误入歧途的老师,「快点回来。」
我和米娜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趁着黄昏之际在海滩上漫步,拍摄梧桐树的落叶,在公园里泛舟,用面包屑喂天鹅,她躺在我的膝头,我给她念她最喜欢的书。在从前,米娜对于我来说,有种毒品般巨大的魔力,让我无法自拔,我就像是一颗围绕着她打转的小行星。所以不用说,她提出分手时,我整个人都被打进了地狱。恢复的过程是痛苦而缓慢的,不过我还是挺过来了,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她。现在,感谢上帝,她终于意识到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我把文斯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七天后,编辑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称有一个重要的报导——史无前例的,这是他的原话——我才恋恋不舍地和米娜话别,踏上了归途。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novel.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