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不问手段。”
男人朝他举起杯，暗淡的光线中玻璃杯中的酒红色液体深得像粘稠半凝的血液。
“为我们期待的结果干杯。”
——
冬日凌晨三点
认萍生手枕脑后默默出神，这个角度看天花板像是被刻意歪斜过，时间一长就会产生眩晕感。他没有睡意，起身打开床头灯翻阅草药书籍。
大概到天方亮的时候，他才收好书，拉开严实的窗帘。横生的树杈几欲贯穿冷灰的天空，白灰黑三色为主的建筑透着一股典雅浓郁的英伦风格。在得到那本日记后他特意读完了范戴因的著作，准确地说，以格林庄园的腐朽没落来形容这个地方并不合适，也许日记主人意图强调的只是让人不安的氛围。
照南宫神翳的安排来到这里是一月之前，认萍生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一间朝南的自己布置的房间。
他现居南园，和翳流高层人员所处的北园之间隔着一条漫长复杂的通道，布局仿佛是米诺陶洛斯迷宫，拐角旁摆放一尊相同的六翼天使雕像，每个场景是无数个原模板的复制，初来乍到的入侵者根本不能辨认方向，就像无法分辨蚕吐出来的一缕缕丝——喜欢恶作剧的代达罗斯。
认萍生拿着熟悉环境的借口查探了一下，没有那十三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唯一的收获是增强了不少方向感。他的研究项目也如期展开，具体内容和笏政示意播出的假新闻上无二，不知道算不算是绝妙的黑色玩笑。
度过这两个月，问心无愧即将从慕少艾的人生中彻彻底底消失。认萍生则放纵自己慢慢沉下去，不假思索地。
他靠在软枕上睡过去，北边不远，一盏暖黄的灯光闪了下熄灭，凌晨再一度归于宁静。
……
但凡对医学有一点喜爱的人绝对会为翳流内部的资料库和精良的设备仪器疯狂，翳流高层中独有醒恶者和寰宇奇藏享有进入私人资料库的特权，曾经三位翳流元老想要一观也未能如愿以偿。
因此听清南宫神翳的安排，一向沉稳的姬小双难得地皱了眉。
“这样也……”今天是晴天，没有云翳，气温只会比阴天早晨更低。无处不在的冷意穿过玻璃与窗框的罅隙漏进来。“近日邙者开始有动作了，认萍生出现的时机很微妙。”针对认萍生的调查七月份由他放在这张方桌上，他又翻了翻，那是一份没有任何瑕疵疑点的履历，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感到不安。
“有能力的人应该得到优待，无关忠诚。我乐意给聪明人提供机会，区区一个资料库还不至于让翳流陷入被动。”南宫神翳承认，“我确实很欣赏他。”
姬小双仍有些忧虑：“那他们那里需不需要……”
南宫神翳拿起一沓纸张移到一边：“天来眼及芙蓉骨短期内可扰乱笏家的视线，不急于处理。大概自信不会被发现，他们的几个据点没有太大的变动，暂作观望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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