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的飞跃后常常会遇到一个难以突破的关卡，而就在这个关键时期——
认萍生失踪了。
……
十二点整。
认萍生的上方是一盏看上去很快就会坠下的华丽吊灯，巨大的阴影让人窒息。与吊灯的繁琐精致相反，除了一排排空荡荡的书架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安然如素，往身后的书架靠了靠。
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上传来了脚步声，层层叠叠的书架之后晃过一条高瘦的长影，像是栖息于森林的幽魂，停在他看不到的一个死角。
“真是让人意外的年龄和，外貌。”那人低哑地说，在别有用心的设计下，声音扩散到四面八方，没有办法辨别他的位置，“让我想想……什么人会在这个特别时期主动上门？也许，笏家的药师？”
“我大概和他长得很相像，一个个都爱拿我与他比较。可惜，认萍生没那么出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认萍生浅笑，优雅地把名片搁放在搁在两人中间的书架板上，“不过如果我是药师本人，也一定会拒绝‘笏家’的前缀。”
这纯属他个人玩火的行为，笏政并不知情，不应该和笏家牵连太多。
一道审读的视线透过方格锁住他，他沉着回视，那人心领神会地就名片的边缘点了点，往后一钩让它滑到手中。
“我听说笏政怀疑南宫神翳很久了。”提到这个名字，那人的恶意和怨毒快要把这个地方挤破。“首先表明邙者的立场，翳流的人在这里没有容身之地，能让翳流损失利益的人就是朋友，你可以放下顾虑。”
“既然翳流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就直接切入正题吧。我需要可靠的消息来源和合作对象，你少一个能深入翳流核心的人，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要达成初衷，只涉及药物研制部分是远远不够的。他语速很快：“至于理由，你我是同一个，四年前那件所谓的意外——”
“完美的意外。”看不见的人冷冷地说，“当你想要除掉某些阻碍和累赘，就安排一场意外，爆炸之后的现场找不到犯罪痕迹，剩下的只有尸体残片。这一次事件后至少三个与翳流有利益冲突的组织接连覆灭，拜愚蠢的媒体所赐，几乎所有人都被蒙骗过去了。消除痕迹这招没有人比南宫神翳玩得更出彩，不能否认它非常有用。”
“比如莫虹藏？”他彬彬有礼地问，又提了两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周围突然彻底安静了，仿佛一切被关进了一只真空玻璃罐。认萍生镇定自若地凝视着交错的书架，隐没在暗处的眼睛同样在细细打量着他。没过多久，那个人从两排长架中慢慢走出来了。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色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连面部也藏在宽大的连衣兜帽后，只露出了一双手，多年不见阳光的惨白皮肤敷贴着骨骼，在晦暗的背景下格外显眼。
“他们的确在翳流必除的名单上。”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指尖细致地擦擦掌心和指缝，好像在抚摸一只无形的蜘蛛。“天来眼，莫虹藏，芙蓉骨，与南宫神翳本有过命的交情，也不过是他眼中的随意可背弃的三条狗。我们被驱逐出去，除了一次仅有的失败，还有一个原因。”
“嗯？”
“一张脸。”天来眼短促地笑了下，慢慢提起帽沿。“一次药物实验的后果，比莫虹藏幸运，也可以说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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