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欠考虑。”长者换只手把着手杖，再一次强调，“你想过失败率有多高吗？”
“至少结果令人满意。”他说。
他了解天来眼睚眦必报的性格，最擅长抓住他人最在乎的东西下手，这点他本人都自愧弗如，后者也的确踩到了他的逆鳞。
趁机让姬小双等人提前到达A城和寰宇奇藏汇合，利用邙者搅乱笏政的判断，借天来眼让自己“失踪”拖延搜查时间进行转移，也取得了充足的时间调整状态……邙者这步棋已经发挥了它的最大价值了。
“有多满意？乐善好施后的满足感吗？”对方的口吻是少有的挖苦，“我以为你一向睚眦必报。”
“我敬他为敌手。就是要你死我活，也不该是在神智失控的情形下。”
“这不是理由。”年长者戳穿他，“你的状况你自己最清楚，这和自杀没区别。如果不是当年的蛊皇执意要在你身上进行实验，本来还可以延长几年的。”
“我知道。”他反倒很淡然，解开手上的缎带，眼神晦暗，“七岁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开始记不清了，也许再过不到五年，我只能记得两天前的日期。”他沉吟了下，自信地微笑，“三到五年能做很多事情，我敢留下认萍生，就有把握再创造一个翳流。之后……我从来没看轻前北辰集团继承人的野心，他的时间比我更长，也能带翳流走得更远。”
有一天，他将不会记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连自我都遗忘——那又如何呢？
与其浑然无知地失去全部，不如清清醒醒地拥抱死亡。
他会选择死在那天到来之前，如果死后有灵魂，说不定还有闲情欣赏自己的葬礼。
Aprèsmoi，ledéluge.
“……以后少说这种话，说了也别传到我耳朵里。”长者说，“认萍生，或者说药师，你怎么处理？撇开立场不谈，他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他没从他脸上发现破绽，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演戏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您对他的评价很高。”南宫神翳说，“等一切稳定之后再说吧，短期内，翳流还没有与笏政抗衡的实力。何况——”
他的目光放远，扶着栏杆，黯然失色的丝带随风飘荡。
“萍生？”他的声音很冷漠，“认、萍、生，我认识吗？”
“……我明白了。”醒恶者朝走过来的姥无艳点点头。“无艳找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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