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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九，我告诉你。二十分钟之内没到地方，你直接打120急救让人把你送来。等本小姐给你松松筋骨后，直接拉回医院疗养吧！”我把电话拿到离耳朵二十公分外，无语的看着手机，我眼前非常清晰的出现了涂二图小姐在高档咖啡厅咆哮的画面：“哎呀，哎呀。我说小图图。银家这不是正在路上了咩，堵车嘛。我有什么办法呢？对不对。我又不能飞过去。放心放心，保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老佛爷您的指示！挂了。”我下出租车到前面看不到头的长龙，完，我还是11路把。

涂二图小姐原名涂图图，图图就是两个图，于是就是二图。而且她特二，不过二的狠真。跟她相处你不会累。话说我跟涂二图小姐认识的过程特狗血，比生活都狗血。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我们以后再说。

我就这样想着二图往她那走。当我听见身后车铃响还伴随着一声小心站那别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卧草你丫的阴魂不散啊，艾月。不过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骂她了，她正骑着一辆如脱了缰的疯狗的自行车扑面而来。没错，是扑面而来，因为两秒钟之后，我们就跟地面亲密接触了。丫的直接给我撞上了，我躺在地上一阵晕眩。

“耶？这地摔得怎么一点都不疼呢？”她坐起来左看右看。我听见她嘟嘟哝哝顿时火了：“我草拟大爷，姓艾的，你特妈能疼么？老子在下面垫着呢。你丫不让我动是为了瞄准怕撞不上吧。”“耶？是你啊。”她赶紧爬起来伸手要扶我起来：“小九九，你说咱俩多有缘啊，我这随便撞个人就把你撞出来了。”“滚蛋，跟你有缘？我倒了八辈子霉我跟你有缘，我祖坟上冒黑烟了我，我跟你有缘。走开。”我拍开她的手，想站起来。脚腕一阵钻心的疼，差点又倒下。她赶忙扶住我：“怎么的，脚崴了啊。哎哟，这下我可成罪人了。你上次也就踩了我一脚，怎么报应那么大呢？哎，我跟你讲啊，小九九，人真不能干坏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会有天遣的。”

我一把推开她：“我说姓艾的，你有完没完了，你撞也撞了，说也说了，仇报完了吧。能不能闪开条路让姑奶奶过去。姑奶奶还有约呐。”说完我一拐一拐的往前走了几步路，听见他从后面跟上来。“小九九呀，你这样是要去医院的，不然很可能造成大问题。万一骨裂了可不得了！我以前有一朋友崴了脚，开始没在意，结果越来越疼，你猜她后来怎么着了。”我停住脚，她看我停了赶紧刹住车，停下看着我，还想张嘴。“停。”我抬手用右手指指着她，左手叉腰，对，就是茶壶状：“我说小子，现在是米撞了我，我不让你陪医药费就不错了。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后来死了没，但我知道如果你丫再跟着我，你就会死！”我说完转身走了。她没跟上来。

我走了一会，停下了脚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脚还是钻心的疼，突然感觉狠委屈。我抬头看着马路，除了路人还是路人。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明明狠热闹的场景，你却突然感到恐慌，好像你处在一个真空地带。那些人离你很近，可你怎么叫喊哭闹他们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你也听不到。安静的发疯。

“想哭就哭，干吗要憋着。”艾月在我左手边坐下。“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我别过脸，冷冷的说。她拧过我的脸，盯着我不说话。我刚想开口，却被她一把拉进怀里。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让人莫名的心安。我没挣脱，静静的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听她的声音从头顶闷闷的传来。“安九，想哭就哭，这是你生为女子的权利。不要让自己无谓的坚强，你这样早晚会摧毁自己。而且。”她顿了顿：“我会难过。”我的防线瞬间崩溃，眼泪倾泻而出。这是一场怎样的宣泄。我不记得我多久未哭了。在这个城市里，我是一个人。现在有一个怀抱，可以让我依靠，让我哭吧，哪怕一会也好。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一直轻拍着我的背，喃喃的说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有我呢。”当我抬起头擦干泪的时候，她的T恤已经湿了好大一片。“哭完了？好点了吧？”她偏着头问我。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口袋掏出烟点上，然后转过头看她。说实话，她长得挺温暖。原谅我用温暖形容一个人的样貌。可除了温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双眼皮，眼型很好看，杏核眼，笑起来微咪，嘴唇稍厚，时刻弯着。像春天的阳光，柔柔的，不刺眼，不明媚，却心安。“好了吧，咱去医院吧，你这样也不是事啊。”她笑着看着我。我把手伸给她：“好啊，你背我去，对街就有诊所。”我盯着她的眼睛，提出这个有点无理取闹的要求。她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盯着我看了一会，转身走向她的山地车。

莫安九，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冷的笑着，起身离开。我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狠好，什么生为女子的权利。全她妈放屁，我自己的世界我自己足够了

“喂，你脚扭了不能走路，乱跑什么！”我转过身，看她气喘吁吁的追来：“我不过去停车场把车停了，回来人就没了。怎么的，一个人走路脚不痛啊。逞什么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上来，我背你。”她走到我前面，蹲下身子回头对我说。她的肩并不宽阔，背也没有那么厚实，毕竟是女人。可是那一刻，我蓦地酸了鼻子，嘴上却说着不饶人的话：“鬼要你背啊，脚扭了又不是断了，老子一个人能走，不用您假慈悲。”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莫名的来了火：“笑你妹啊，闪开，好狗不挡路。”我抬脚准备绕过她继续走，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她背上，站了起来：“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口是心非。”我没反驳，静静地趴在她背上。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时，天塌下来都不怕、

“哎，小九九，你怎么这么瘦呢？有一百斤没？你说你瘦得跟火柴棍似的，风一刮就没了。不知道现在不流行骨感美了么？肉肉的多好，你现在趴我背上我都硌的慌。小样，丫一定有胃病吧。我跟你讲啊，胃病得靠养。不能吃米饭，那玩意太酸，哦，错了，是含酸。最好吃面条馒头之类的面食。还不能吃辛辣的。对了，你带罩罩吧，那玩意不能带多了，不然容易乳腺癌。”她还在叽喳。尼玛，忍无可忍了，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啰嗦的T：“姓艾的，有完没完了，你再啰嗦信不信我跳下去！”我作势要跳。“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么！”她把我往上托了托，嘴里开始小声嘟囔：“什么嘛，凶巴巴的，母老虎都没这么凶，你得是母老虎她妈，超级母老虎！”“你说什么？”我将手环过她的脖子，加大力道勒着她问。“没，我什么都没说。”她陪着笑脸。

那天晚上她背我走了整整三天街。因为对街根本就没有诊所，那是我骗她的。后来找到医院后，她瘫在椅子上起不来。我突然有一丝内疚，我跟她说对不起。她傻笑着说：“对不起什么？我又没怪你。适当的无理取闹也是你生为女子的权利，我还能承受。”那天晚上，我隐隐感觉到，这个女子将在的生命中掀起惊涛骇浪，无人能阻。

3

“九儿啊九儿，我的九儿，你怎么就不行了啊！九儿，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啊！可怜我这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了啊我！”涂二图哭天抢地的从外面冲进来，扑在我身上就开始嚎。“涂二小姐，您哪只眼看到老子挂了！”我无语的看着她。“耶？没挂啊你。草，没挂你早说啊。害姐临进门还往眼皮子底下擦了点洋葱，尼玛，辣死老娘了。”她抹干泪坐起来用鼻孔看着我说：“那天放了我鸽子说进医院了，我以为你不行了。算算今也头七了，寻思着来看看你的遗体，见最后一面呢！”二图，瞎了我的狗眼，我找着你这么个最佳损友。

“亲爱的九九，我回来了。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的土豆，咱晚上吃醋溜土豆丝。再来个番茄炒蛋。今天来素斋。这些天你吃肉也吃腻了吧。”客厅传来艾月的声音。我立马转头看二图，我艹，这下完了，怎么让她俩撞上了。“我艹，莫安九，你丫还玩金屋藏娇了啊，都敢背着老娘找女人了。”二图如脱了缰的疯…额，野马向外冲去。我无语的扶住额头，我的一世英明！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一个星期了。那天晚上姓艾的把我从医院送到家，死活也不走了。说什么我腿脚不方便，一个人太多事不能做，需要人照顾。她在能端个茶送个水、捏个肩捶个腿的。还说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发生不了什么，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君子。后来连什么她被她家猫赶出来了这种借口都说出来了。死活自荐为我的免费保姆，还是全能的。于是从那天起，她就入住了我的客厅，当初我为了看电视舒服买的是很宽很长的那种沙发床。从此我多了一个免费女佣。不是我没有防人之心，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能让你不防她。例如温暖如春的她。

过了一会，她俩进来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贱笑，那种狼狈为奸的贱笑。二图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直发毛：“二图，你干嘛，眼抽筋了？”“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莫安九啊，我真是没想到。”二图摇着她那装了浆糊的脑袋对我说。我刚想张嘴，被她一挥手给卡喉咙里了：“行了。九儿。你啥也别说了，咱俩一起点坐台T的交情，我了解你。行了，我还有约呢，走了。”她拿起她的小包，转身又对艾月说：“骚年，我相信你。”说完就踩着她那十公分的小高跟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九九，没看出来啊，你还找过坐台T呢？你说你花那冤枉钱干吗，找我啊，免费，而且保证效果。”艾月把脸凑到我跟前一脸猥琐的说。我听完一巴掌给她盖地板上了：“滚蛋，你看老子像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我就随便问一下吗，那么凶干吗！”她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端起柜子上的碗献媚的笑着：“来喝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玉米粥！小心烫”我盯着嘴边的勺子，抬头看着她：“姓艾的，我是脚扭了不是手断了。”我从她手里拿过碗，低头喝粥。“小九九啊，你那都好，就一点，倔的像头驴。你那不是坚强，是逞强。不要把伤口包的太严，会发炎的。我去做饭”她说完就走了出去。我不知道她看到没有，她刚说完那句话，我的手抖了一下。我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背影。尼玛，这人得防，得严防。

4

过了有一个多星期，我脚好的差不多可以走路了。姓艾的还是每天给我做饭洗衣服，每天下午扶着我出去走走，走到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她做饭吃饭睡觉。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有那么多闲暇来陪我耗日子。她没说过，我也没问。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我每天在家码码字、看看电影、陪她下下五子棋、平淡却温馨。这样安详的日子让我有了一种我们就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垂垂老去、相依为命，不会有任何变化。可命运由不得你掌握，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见不得你过得好。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跟二图在街上闲溜达。“哎，九儿，跟你那小T怎么样了，这都两个月了，进展到哪一步了？”二图舔着手里的甜筒一脸YD的问我。我看着她舔来舔去的姿势一阵恶寒：“我说二图，你吃甜筒就好好吃，你舔它干吗！”二图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舔筒舔筒，你不舔着吃，怎么叫舔筒！别转移话题，跟那小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失身于人啊？”“失你妹啊，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好吗！我有的吃有的喝，衣服还有人洗，没事还能端个茶倒个水，捏个肩捶个腿的，还一分钱不用花，我何乐而不为！”我说着这个完美的理由。“放你妹的屁，老娘还不了解你？以前那些追你的T不比她对你好，怎么没见你跟丫同居！说，你对人家是不是有感觉！”我一口吃掉最后的甜筒，随手把纸巾揉成一团瞄准路边的垃圾桶：“漂亮！”我看着纸巾完美进洞，欢呼一声：“我有你妹的感觉，你刚还说你了解我呢！我刚放弃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一个缓冲期，四年多了，太累了，我想歇歇。”“那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可别激动。”二图拉住我的手，让我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她一脸严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干嘛呀二图，我是谁，莫安九，天使的敌人，天蹋不惊的，你说吧！”二图不说话，拧过我的身子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如果二图没有让我看到那一幕，我就会少经历多少磨难。可是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命中该受这些苦。

艾月跟一个女孩从身后服装店出来。那女孩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一手挽着艾月，一脸幸福。二图冲她们挥挥手。艾月看到我的时候，脸明显发白，变了色。我突然慌乱，我想转身离开。但二图拉着我走过去，我随着她的力气被带着向前走。我恍惚听见二图说：“艾月，带女朋友逛街啊？”我听到这句话，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我将目光转向那女孩。很美丽的女子，一身上白下绿渐变色的连衣裙。长发，发质狠好，如华贵的锦锻，一泄而下至腰间。皮肤狠白净，透着自然的红。大眼睛，粉色薄唇。我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样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自己。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僵硬的像具死尸。因长时间没修剪已经过了脖子，肆意凌乱的扎在头皮上，像一篷稻草。黑色的短T，那是我很久以前跟二图买的情侣衫，上面画着一个小丑，笑的肆无忌惮。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裤腿挽起老高，脚下一双人字拖。活脱脱一遭难的渔民。跟对面的水灵小葱比起来，我就一白菜，还是白菜帮子，还得是失了水的白菜帮子，一无是处。是了，这样子的我，怎能跟正青春年少的姑娘比。我听不到艾月跟二图后来说了什么。我逃了，转身跑了，一直跑。我隐约听到二图跟艾月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对不起，让我逃离这里，请让我保留最后一丝尊严，我从没想过做红花，但我也不会做绿叶。没办法，我从不是什么良善女子，我没办法装的斯文典雅。我看不得，所以请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