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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谢逊说，此次返回中原后定会娶那姑娘为妻”云云是我编的，但是琢磨琢磨，张无忌这次带着殷离回去，谢逊又深知殷离对张无忌一往情深，再加上殷家的关系，他俩不成就真见鬼了。

曾阿牛就是张无忌，殷姑娘还客气啥，抱走吧。

因此，我这最多算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善意谎言，当下也不心虚，道：“那女子名唤殷离，便是西域得罪过师姐的那个村姑。弟子后来才知道，她是张无忌的表妹，殷野王的女儿。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应该差不了。”

“什么差不了差得了！魔头与妖女沆瀣一气，你还夸奖么！”师太怒而起身，将倚天剑放回桌上，森然道，“那谢逊恶贼罪孽累累，终有报应的一日！邪不侵正，魔教便能逞一时风光，也注定是要败的！”

正邪这个东西，最初还颇为明确，到后来小说惯例，正派的人他们多是假仁假义的，多是伪君子的，多是畏足不前的，而邪派的人他们都是洒脱不羁的，都是有苦衷的，都是敢爱敢恨的……邪不侵正，这个词，大多时候都成了“大侠们”外强中干的一句口号。

要不怎么说，猪脚在正派还是邪派，注定了作者各种抹黑还是各种洗白。

这年头淑女比不过妖女，正派男压不倒妖孽男，师太，这剧，咱们一开始便站错队了。

霁雪坪是个练武的好地方，平日甚少有人来，站在南边，任何人上来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我一边回想口诀，一面想起师太说倚天剑出鞘必饮血而归，这样说来，她也不会经常拔出倚天剑瞧瞧看看，那倚天剑重新铸合的微小痕迹，师太也未必会发现——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吧。

峨眉九阳功与九阴真经的路子不对，但只要一点一点练习，稳着点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那篇速成的东西，我虽然记了，却不敢练，反正我又没什么事，不必急于求成。

这三个月中，虽然时常见弟子神色匆匆地上山下山，但师太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多问。直到忽然一天，师太召集全门弟子，又开始新一轮的布置，俨然一年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时。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

师太挑了三十来个武功比较靠前的弟子，对我们说了原委，安排妥当，一众人浩浩荡荡向少室山出发——明教的人就是特么嚣张，江湖上不是人人都说要诛谢逊抢屠龙刀么，好啊，来吧，给你们机会，九月初八，明教教主携狮王亲访少林。群情沸腾的时候，少林寺的和尚们可能是为了充分展现了他们善于团结群众这一点，也可能是担心明教战斗力太强应付不来，应广大人民要求，大发英雄帖，请各门各派的好手们前去助阵。

我们动身不晚，但路上静空师姐生病，耽误了行程，到少室山下的时候已经是初七下午，师太便命我们在山下投宿，次日再上少林。

少林寺这么大阵仗，山下的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我们问遍了都不见空房，有的连柴房都住满了人，到处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师太带着我们正打算在山脚下露宿一夜，忽然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恭敬道：“各位师太有礼，敢问可是峨嵋派的女侠么？”

静玄师姐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这男子相貌普通，一身普通青袍，瞧不出门派，闻言笑了笑道：“劳师太驾，不知贵派周芷若周女侠也一同来了么？”

我见众人都看向我，不由往贝师姐身后缩了缩。

静玄师姐皱眉：“阁下与我周师妹有何知会？”

那男子笑了笑道：“敝上得知各位峨嵋派的女侠大驾，特意预备了八间上房供各位女侠休息，以表钦敬之忱。”

静玄师姐瞧了瞧我，又道：“不知尊上如何称呼？”

那男子道：“敝上名讳，在下不敢擅称。”

静玄师姐面色为难，犹疑地看向师太。

师太面色一冷，道：“藏头露尾，妖邪行径。静玄，与此人说那么多做甚么！”说完转身朝外头走去，我们和静玄师姐连忙跟上。

那男子快步上前说道：“师太，敝上与魔教绝无瓜葛，只是与贵派周姑娘十分投缘，才令在下在此相候。”

师太目不斜视，根本不予理会。我见几名女弟子面有憾意，却不敢多言，一众人跟着师太来到一处空地，开始张罗着做饭休息。

“芷若，方才那是何人？”

我正拿着软树枝树叶垫团子，听到师太此话，忙放下手道：“弟子不识。难道是武当派的大侠提前派门下弟子来准备的么？”

师太冷哼一声：“若是武当派，便会亮明身份。此次张无忌前来，武当派即便派人出面，多半也不会和他动手么，你既对宋青书无意，以后便与武当派离远些。”

我应了一声，回去继续铺草团儿，心里却渐渐发起愁来——这种作风，自然不可能是武当派，倒像那个要我不可再回峨嵋派的家伙的做派。

真头疼，不但违约了，还被逮了个正着。

九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凉爽，各种夏花也多散尽，但少室山的苍天大树下仍然可见各色娇艳花朵，再往上走，两道背阴处便见大片的凌霄枝枝蔓蔓，橙红色的花朵散在叶子铺成的绿幔上，随风微微起伏，惊人的美丽。

我们快要走到寺门时，走在前面的知客僧停了脚步，我在后面侧了侧头，发现前面有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

那知客僧上前行礼询问了几句，这时候，我看见静玄师姐也回身对师太说了什么，师太脸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