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如雪的宣于静央终于因忍受不了而移动了步子。
原本钉在那里的身躯,由于突然间的行走与内心的震荡而显得有些僵硬。
宣于宴俄然看到了他轻微变红的眼眶。
长公子的目光始终流于低处,就在他回袖转身之时,宣于宴突然拉住了他。
“王兄,”他说,“你还是先别走吧,权且歇息片刻。”
他知道他心里很痛,从前青在他心口留下的伤痕有多深,他花了多长时间才得以痊愈,他都知道。
假使再受一次伤,究竟如何才能恢复,恐怕谁也不能知晓。
“留在这里做什么?早已与我无关……”长公子神色低迷地说。
“你现在有很多话想对焕说吧?虽不合礼节,但在他屋里,说话还是最为方便。”须臾,宣于宴直言不讳地说道。
宣于静央翕合了唇角,却又不愿开言。
“说清楚了再走不迟,否则你打算今夜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折磨自己?”宣于宴说,“毕竟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宣于静央咂唇,依然缄默不语。
宣于宴不禁轻微地叹气,向仆从嘱咐道:“带长公子去辛垣焕的居室说话。”
宣于静央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
“我让他马上去找你,”他说着,漠然地指了指屋内,从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任何话,都说清楚了吧。你们如今这样,真是里里外外不安生。”
仆从置了些酒而后退下。他一人独自立于屋内。
他倏地擎起杯盏一饮而尽。
放了手中之杯后,宣于静央才开始环视他从未涉足的这个屋子。
尽管满是书简,这里看来却甚为整洁,垂帘也是素净的颜色,布置也显得落落大方。
案边躺着几宗书卷,他信手打开来看了,发现是那人为宣于宴草拟的奏章。
这几年来,不理政事的宣于宴的奏章,都出自辛垣焕之手,他自然比谁都明白。
而奏章之上由宣于宴亲手落下的,往往只有落款的名字以及卷末的印章。
因此对于辛垣焕的字迹,他太过熟悉。那笔划之中的稳健与时而溢出的飘逸,一横一竖,一斜一勾,在他眼里都如此熟稔,熟稔得痛心。
依照湛国礼仪,在奏章之中,宣于宴需称总领政事的宣于静央为“长公子”而非“兄”,因此每每见着辛垣焕在奏章上写了“长公子”三字之时,他总有一种在被他呼唤着的错觉,因为那就是他所写的文字,是他所留下的笔迹。
他不知道辛垣焕在写下这样的文字的时候,内心是否存有与他相同的郁结之处。
他念着也许是没有,毕竟那个男人,理智得过分,以至于从不会让自己陷入悲苦的境地。
然而这时他看着竹简上的“长公子”三个字,难以遏制地从中引出了连绵的悲思。
终究还是做不到像他那样豁达。
他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拂上了那字迹,须臾便有难解的情愫缠着墨香从指尖绕上了心口。
假如他在写着这些字的时候,心里会念起自己,就好了。宣于静央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假如他没有那么难以捉摸就好了,假如他没有那么理智。
那么也许他们还能像心里怀揣着秘密的一双单纯的恋人,贪得片刻的相互偎依与温柔相待,去斜织一段温煦的过往,可携手走过一季落寞的寒冬。
然而他偏偏不是那样的人。
他轻抚着竹简上的字迹,忽地微微红了眼眶。
想起今日所见的场景与听到的对白,想起在过往的日子里他们所历经的种种,竟无一处可以释怀。
这时听到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渐次叠递到耳畔,他放了手中简牍,而后果然迎来了敲门的声响。
“长公子,是臣。”
尽管已有准备,但门外的声音还是令宣于静央的神智有些出离于形体。
“进来。”他理了思绪,收拾了神情,且下意识地整理了衣裾,然后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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