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过一声叹息而已,毕竟不关自己的事。于是大家嘻嘻哈哈,又说起了敦煌城里的舞姬酒娘,说起敦煌那家酒肆的葡萄酒可真是太久没尝了,不知味道还是不是那个样子。没人注意,一个小士兵白了一张脸,摇摇晃晃地走了。
夜半三更,一个人影牵着马悄悄往营门口走去。
士兵依着旧例盘查,问道:“鲁校尉,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来人生得虎背熊腰,身世魁梧,果然是校尉鲁威。
鲁威甩甩马鞭子,粗声道:“闷得慌,想出去溜溜马。”说完虎目一瞪,喝道:“怎么?你敢拦我?”
军中谁不知鲁威那火爆脾气,挡他的话接着必定就是一顿马鞭。上次鲁校尉驯马,一顿鞭子生生将那烈马给抽趴下了。那士兵想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笑道:“不敢不敢,校尉您请。”
鲁威冷哼一声,翻身纵马而去。行出四五里,忽听有人低低地叫道:“老……老爷!老爷不好了……”
鲁威在军中多年,武功何等厉害,耳目又是何等聪敏。听到这称呼忙勒住了马蹄,低喝道:“谁在哪里?出来!”
只见黄沙堆后慢慢爬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边咳一边道:“老爷,府里……府里失火了!”
鲁威一听,哪还顾得了许多,急忙翻身下马,问道:“那夫人和公子小姐如何了?
”
那人趴在地上,像是没了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夫人和……和公子小姐们,已经脱险……现在……现在……”
鲁威心急得好比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掌下去将那人打醒。一把抓住那人的后领,大声喝道:“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在哪里?”
一道清亮悠扬的声音应道:“你家夫人和公子小姐,现在自然是在敦煌城西的大石巷里,只是……”
鲁威循声望去,只觉眼前一花,数只火把唰唰唰地亮起,一阵急急的脚步响起,十来个士兵已将他团团围住。正对着他的地方缓缓走出一个白衣的男子,笑容朗朗道:“只是将来,却不知会在哪里了。”
鲁威心头一惊,知道中了圈套,来不及多想何处出了纰漏,忙一手提起地上趴着那人,就要将他挟着做人质。哪知才将那人提起,耳边一道破空声传来,手腕处一痛,不觉就松了手。鲁威低头一看,竟是个琵琶拨子。
那地上之人趁此机会早一滚滚到了那白衣人身边,抱着白衣人的腿抖抖地叫道:“浥尘大哥!”
竟是小七。
那白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火光下面目俊美,眉间朱砂,不是浥尘是谁?
原来那天浥尘得了元二的应允,便叫来一个元二的心腹,借着管席进城采买冬衣的机会,到敦煌城中好好地打听了一回。哪家大宅子住得隐秘又主人不常在,只有姬妾儿女并着下人常年守着,又是七八年前才兴起的。得出几家之后,又向周围邻里形容了一下鲁威的样貌,这才知道了大石巷里面的宅子。
浥尘既已知道宅子的所在,便一边派人好好盯着,一边派人回来传了个宅子被烧、家破人亡的消息。因为之前瞒得滴水不漏,鲁威不知情形,当下只担心得心焦欲裂。浥尘算准了鲁威会跑回去查看真假,为了抓个人赃并获,浥尘特意安排了小七在此处演戏。
小七一逃脱,便有士兵一拥而上,掏出绳子将鲁威绑了个结实。那几个士兵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又人多势众,饶是鲁威武艺高强,也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大吼道:“做什么绑我?”
浥尘笑道:“做什么绑你?鲁校尉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大石巷里大宅子发生的事?”
鲁威一听便急了,怒喝道:“你对我妻儿做了什么?快放了他们!”
浥尘笑了笑,道:“鲁校尉放心,浥尘不是无耻之人,令府上一切安好。那些火烧宅子的话,是我叫人乱说的。不过,我就奇怪了,校尉一年的饷银也不过百来两,校尉是怎么买得起那座大宅子并那一堆娇妻美妾的?这七八年来,校尉从军饷中扣了不少吧?”
鲁威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怒道:“你个被人压的小倌,敢污蔑我?”
一句话听得老胡牙直咬紧,扯了扯
元二的衣角,皱眉低喝道:“将军,你还不出声?你是不是人家男人啊?”
元二原来心里还有些不忍。跟着来,一边是怕浥尘再度受伤,一边也是怕浥尘下手太狠。正左右为难时,听到了鲁威这一席话,方知这人已不复当初一同舍生取义的兄弟了。这下心头大松,只抱手看好戏一般笑道:“我是他男人,可他也是我男人啊。放心吧,这种程度,浥尘可以应付的。”
说着往浥尘那里看了一眼,浥尘接到他的眼神,笑了一笑,悠悠地理了理袖口,道:“污蔑你?小七,请先生!”
小七应了一声,微微躬身,牵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众人一看,这一位不是敦煌城中悦来客栈的许掌柜么?
浥尘抱了抱拳,取出一本帐薄递给许掌柜,道:“请掌柜给算算,光是这一本帐薄,短了多少银两。”
许掌柜大老远的给请到阳关大营来,脚肚子直打颤,只怕一个不好就要了自己的命。赶忙算了起来,生怕弄错了一分半分。过了半晌,应道:“这一本,短了大约七万两。”
众人一听,不由得到吸一口凉气。阳关一年的饷银才十几万,这一本就短了差不多一半!
其中有明白过来的校尉已在咬牙了:“我说怎么年年采冬衣年年都说短钱,买回来的都是些破棉絮!”
鲁威道:“休听这小倌胡言乱语,谁知这账本他动没动过手脚?说不定这掌柜都被他收买了!”
浥尘道:“账本如何,你要是不服,我们这就到敦煌城去,随意拉个账房先生来。若是浥尘做了半分假,给你五马分尸,绝无怨言!”
鲁威争辩道:“就是短了钱,怎知不是别人,偏说是我?”
浥尘冷笑道:“还狡辩!这七八年来,只有你辅助管席做采买冬衣之事,也只有你每隔半月便往敦煌城里跑。鲁校尉,我听小七形容,那座宅子没有千多两银子,连地契都买不下,何况里面造起的亭台楼阁,何况里面的娇妻美妾,何况那日费斗金的花销!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么?是不是要我把你家的夫人公子都抓过来对峙一番,你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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