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心无芥蒂,大大方方地接了酒,一口饮尽。我也陪着他喝了两口,紧着又给他灌。灌了一两坛子,他面上终于现出醉意,叹了一声:“小湛,冲渊教的事你以后就交给我,别再和那些人来往了可好?”
那哪儿行。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手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有自己的人,才好和主角对抗,不然我一个光杆司令,事事都要依附于他,真到动手时他一跑,我是投降还是自尽?
我喝得也不少,眼前又放着个如圭如璧的君子,一时不好说是酒意上头还是精虫上脑,就和他推心置腹起来:“冲渊教又岂在我眼中?渊栩对我毫无防备,他师兄也不过是个志大才疏之辈,要收服他们极是容易。我所虑者,唯涤洹真人尔。”
肖竹两颊晕红,本来是双目迷离地听着我说话,听到“涤洹真人”四字,目光忽然闪了一闪,姿势也从半趴改成了正坐,冷笑一声:“涤洹真人有什么可虑?以你和他的交情,就是让他跪下来舔你的脚趾头他也肯的。”
在床上他自然是什么都肯,下了床就没这交情了。
到底这个BOSS的觉悟不是人人都有的。我对自己的情操胆略越发佩服起来,不由得也端起姿态,斜睨了肖竹一眼:“公私之事岂能混为一谈。肖阁主若畏惧涤洹真人,只将我送到冲渊教便了。以后我与他之间无论生死如何,绝不会来烦阁主一声。”
他“嗯”了一声,眉头微微夹起,凑到我身边悄声问起:“你和涤洹真人不是正在交往,还让我报道,怎么又生出嫌隙了?我在京里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可是和你那两位姐姐有关?”
我摇了摇头,究竟还记着他们搞新闻的最喜欢捕风捉影,就没说实话,随口敷衍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我既打定主意跟你求婚,自然不能还和他那般来往。你对他倒是上心,可是看上他了,想求我将他娶来,你们兄弟共侍一夫?”
他一口酒直喷出来,连连咳嗽,掏出手帕挡着嘴道:“你这都是说得什么话!好好的孩子,在冲渊教待了几年就成了这般模样,要是我再送你去那地方,再出来岂不要成了搅动天下的大魔头了!”
我看着他咳得脸色通红,星眸含光,觉着倒比平时更亲切了几分,便忍不住想再逗逗他:“我若没进过冲渊教,学过哲学,现在说不准就在京里娶妻生子,养一大家子妻妾玩儿宅斗了,还能跟你们这帮江湖人搞在一起?再说,我那样对你,你难道不舒服,不喜欢?”
我越说凑得越近,向他耳中轻轻地吹气,吹得他也往我身边不着痕迹地凑着——嗯,这人果然是假正经,我看得不错,别看他嘴上没说,心里不知有多么想要呢。
在桌布的遮掩之下,我便将手顺了过去,在他大腿上轻轻一捻。他反手牢牢抓住我脉门道:“小湛,咱们这一路舟车劳顿……”
反正他也只抓着那手,没往上提,我便将指头往外伸了伸,一点点挠着他,低低笑道:“既然知道我舟车劳顿,肖阁主不该尽地主之谊,犒劳我一场么?”
他也摆不了多久正人君子的架子,顺水推舟就把双唇送了上来,口中还余有一丝清冽酒香,果然有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意思。
也难得和肖竹单独相处,正是挽回他对H印象的好机会,我对他便刻意加了几分温柔,顺着他的步调温存一吻。他本就有些醉了,又和我亲昵了半晌,身子早就软了,我一手搀起他来,扶着他慢慢走到床边——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
他往床上一沾,两眼顿时又圆了起来,死死拉着不许我站起来更衣:“小湛,你不许再叫人进来!就算你……爱好特殊,咱们以后也正经过日子,你就改改吧?”
哎呀呀,我又不是那种特别荒淫的人。之前本来我也只想和涤洹真人做,他中途自己献身上来,我不好不纳而已。现下又没有我看得上眼的人,又不用刺激谁,何必把我想成那样的人。
我心中也有些少不悦,顺着他的力道坐了下去,恰巧坐到他大腿上,伸手在他臀上拧了一把,端着他的下巴问道:“肖大哥这是怕有人来还是盼着有人来呢?须知出口有愿,说得多了上天便能照看,没准就能实现了。”
他清咳一声,顿时就不再废话,伸手解起我的衣裳来。不愧是搞艺术的人,手上的茧子都和旁人长得地方不一样,皮肤也细腻,虽然没有我大哥那样的美貌,但是气质温文,花样也多。涤洹真人虽然百依百顺,倒还真比不上肖竹这般自出机抒,勇于探索,积极尝试各类新体位。
亏得我还年轻,腰力也好,不然就他这一会儿一换姿势的,过不了几天就得腰肌劳损……别咒我自己了,宁可还是叫他损吧。
不过也胜在新鲜。虽然是个半新不旧的人,到了床上倒有新人一般的风情,这点就足够出挑了。我怀中抱着他充满活力的身躯,随手抹去他额间汗珠,也颇有种温馨之感。
待到他力竟之时,我也满足得再无可求,在他脸上胡乱亲吻一气便抱着他沉沉睡去,决心转天便向他正式提亲。
其实我这一趟也从家中带了不少好东西,但要求婚,最要紧的始终是戒指。古代不兴男人戴戒指,我虽然收拾了一屋子细软,却也只有玉佩、带钩之类,都不好做订情信物,因此转日早上一睁眼便摧着他带我去买东西。
肖竹倒是财大气粗,连眼都不眨:“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叫遥集楼送来就是了,何必亲自出去挑?昨晚……你今日难道不难受么?”
男子汉大丈夫,要是睡一夜就病了,那叫X痿。我和这种腐朽的资产阶级争论什么,只摆摆手道:“我要送人的东西,自然是要亲自挑来,叫人送来的再好,心意也不那么足了。对了,你不要跟我去,叫人给我引路就好,不然没有惊喜了。”
他这才纳过闷来,惊喜交加地问道:“你要给我挑礼物?可我这还没正式送过你什么礼……你不认得我手下的人,还是我亲自送你,大不了你挑的时候我在外头坐坐,不看就是了。”
说实话,不关起门来我也还不大认得他呢,就是找别人带路也不能差出什么去。
牧影阁就在城内,因此我们只乘了两顶小轿,并未坐车,慢悠悠晃到了银楼之上。我要送男人的,自然不能要大路货,便和掌柜到内室挑他家的私藏,肖竹果然忍着不看,不知在门外晃悠什么。
我在那里挑着看,掌柜便去一个柜里翻掏许久,拿出一个小小玉牌儿来,向我低声谄笑:“这是我们阁中珍藏的宝物,客官看了保证喜欢。虽不是戒指,自己贴身带着却是能避邪的,更能养胸中浩然之气。”
我听他说得邪乎,便随手接了过来,朝着牌上看了一眼,心口立刻如潮水般翻涌起来。
那牌上四角刻着蝙蝠纹,当中是喜鹊登梅的花样,缠着四个篆书小字:“三个代表。”
第54章提亲
三个代表……这是总坛的秘语,想不到这个银楼竟是冲渊教的产业。我进了济南之后便准备着拿下肖竹了,并没和人联络,这到底是谁在找我?
我随手将玉牌纳入袖中,低声对了一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便问那掌柜:“你是总坛座下?归的是哪位堂主?”
掌柜跟我敬了个礼,挺起脊背,英姿飒爽地报告起来:“属下是飞鹰堂下暗桩,姓崔名琇。闻特助,迟教主对你老一直想念得很,说有机会还想请你老提携,能到府上拜见令尊令堂呢。”
这就自称教主了,看来迟峻混得不错。不过他要见我父亲和夫人?是见我大姐和涤洹真人吧?
大姐早修仙去了,见个毛啊。涤洹真人倒是还在我家混吃混喝,迟堂主看来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当初见我时鼻孔都是朝天的,如今知道我有了个当主角的姐姐,立码就叙起革命友情了。
晚了八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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