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青尘
拿过伞,小心翼翼地掰着已经脆了的伞骨,将伞面一点一点分开。
依稀辨得伞上题诗:冷艳由雪衬,寒香任风提。
被桐油弄得斑驳的伞面如扬起的一个世界的雪华,多处的残破仿佛在诉说着经年的风雨。
宇青尘微微一笑:“正是此伞。”
老僧念了一句佛偈,悠悠道:“师兄圆寂前曾说,有人托付了他一件事他还未做到,便将这事转托给了我。师兄说,若哪日有一位姓宇的施主来寻这伞,代一位姓令的施主传一句话。”
宇青尘身子僵了一僵,看着老僧犹豫了许久,还是耐不住先问了:“是……什么话?”
“阿弥陀佛……当时师兄忘了告诉贫僧是句什么话。”
宇青尘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或者别的什么。
“实在对不住施主。”
“无妨。”宇青尘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与老僧告别后离去。
老僧看着宇青尘持着破伞的背影,忽然唤道:“施主留步!贫僧有一事不解。”
宇青尘转过头。
“我看你呀,有几分佛相。”当年的令纸白看着宇青尘的背影说了这样一句话。
“佛本无相,何谓佛相?”宇青尘说罢,忽又想到这家伙抄了这么多佛经自然不是白抄的,“你想说什么?”
令纸白哎了一声,似是被看穿了:“我在想,佛既然无相,又怎知何为‘相’?我看不懂你,正如不懂佛相。”
“放着慢慢想吧。”宇青尘没有让老僧问出不解,留下这样一句便走了。
走了许久,宇青尘似又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
菩提寺已远到看不见。
“青尘哟青尘,我有点想明白了。不是所有悟了佛意的生灵都必须成佛。正如佛可以无相却知相,自然也有人可以有相却知无相。”令纸白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随你怎么认为。”轻轻念着这句话,宇青尘继续在长安的街道上独自行走。
说到底,那个叫宇青尘的人只是个行走在尘世间的痴人罢了。
因为太痴,所以只是起了念头,便趁着年少轻狂如飞蛾扑火般只求一场轰轰烈烈,然后化作焦黑的灰烬。
天色在宇青尘的步伐中渐暗,带了些许的阴沉。
记得那天,从早到晚的时间里,和令纸白一起走遍了长安城每个在他们眼中算得上景的地方。
那时种下的种子已长成参天大树,城墙角的到此一游已被尘土和青苔覆盖,脑海中清晰的语句也只剩下断句残篇。
“早点睡觉,熬夜不好……
”
“若有来世……偏偏我是一个不信来世的人。”
“我以为和青尘你……”
“到时候我们都成一堆白骨了,青尘你想用什么插……”
“那句话我不会说,青尘你明白就好。”
“咳,我会尽量活久一点,不让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青尘……你……”
“那句话,如果我再不说,以后怕是再也……”
“不要走,青尘……不要走。”
不觉已走出了城门,走到了灞桥之上。
春风却不似春风,冷冰冰地灌了一袖。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比往年迟了许多。
伸手摘了一条水边柳枝,嘴角浮起温和的笑。
“好,我不走。”正如那年,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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